很快,院中響起八歲孩童的慘叫聲:「啊!!」

接著又有一道抓心撓肝的焦急聲:「夫人要生產了!這可如何是好?眼下戰亂,哪裡去找穩婆和醫師?小公子的腿方才被戰火炸傷,若再不救治,只怕會終生殘廢。」

那聲焦急的絮絮叨還沒停止時,蘇南枝蹙眉,直接讓人踹開大門!

「砰!」地一聲!

院門反彈到牆壁上發出驚響!

滿院丫鬟婆子驚得心肝顫!

蘇南枝進院,便看見羊水已破的御史夫人,疼的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明顯是生產在即,還有個雙腿血肉模糊的孩童,被另外一嬤嬤抱在懷中。

御史向來清廉,行事低調,故而院中並無多少護衛。

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逃的逃,慌的慌,死的死,傷的傷。

留下御史夫人和稚子,也算孤兒寡母,實屬可憐。

「你、你你你是誰?」御史夫人嚇得結結巴巴,看著面前手執長劍、又美又颯的年輕姑娘。

「蘇南枝。」蘇南枝拿出郡主令牌,「眼下不是細說的時候,請夫人和小公子移步我澄院中暫住,聖醫谷谷主洛神醫會給小公子治腿,我會安排人給你接生。」

沒有其他人來幫她們,御史正在皇宮救駕,御史夫人別無他法,抱著忐忑的一顆心,重重點了個頭。

蘇南枝又去敲響京兆尹家、護軍參領家、內閣學士家、太傅家的門,將一眾女眷,全部帶回了澄院。

沿路上,能救一個是一個,能幫一個是一個,她一雙本就受傷的手,從那些殘磚廢瓦中救出一個個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直到一陣尖聲雞鳴,劃破黑夜時——

蘇南枝幾乎累出幻覺的視野裡,有一鎧甲染血的男人,翻身下馬,急忙跑來,她終於再也撐不住,頭重腳輕地跌進他冰冷的懷中。

蕭沉韞摟住清瘦的人兒,看著那雙滿是鮮血的手,眼底滿是心疼,他唇齒微顫,心底泛酸,被震撼到說不出多話……

在滿是血腥與殺戮的深巷,冷霧與硝煙中,身穿麒麟鎧甲的蕭沉韞,輕吻蘇南枝額首,嗓音嘶啞:「南枝……」

他再一次心疼又深情地喚她:「南枝……我的南枝……」

他千言萬語湧上喉嚨,卻全部哽成了一句南枝,他的南枝。

令他心疼又驕傲的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