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三個人證,經過歲月變遷後,如今也是快四十歲了。

一直沒說話的夜宴小廝王富,忽然指著夜宴圖上身穿黑色長衫的背影說道:

「夜宴結束後,有一黑衣護衛打扮的男子曾在左夫人杯中放了藥,想必就是他!當時我人微言輕,鉚足勁剛要阻止他,卻發現左夫人和此人都不見了。」

姨母根據夜宴情形,在圖上繡了十幾個吟詩作對的年輕人,但有的她大抵也記不住樣貌,便憑著穿衣打扮、外形身材繡了個背影,卻沒料到,居然被夜宴小廝認出來了。

「咱們三人說的是同一個人沒錯了。」畫舫丫鬟謝蓮點頭道:「當時我只知道左姑娘是從京城來的貴客,來嵩陽後人手不夠,便在本地外招了些短期丫鬟,我便是其中之一。

這個黑衣護衛,長得很是英俊,我們好些姑娘都喜歡他,但他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左姑娘。當時便覺得一個護衛這麼跟著主子不大合適,猜測他是存了些那方面的心思,竟然沒想到……他還給左姑娘下藥!」

「王大哥和謝大姐,說的是他,對吧?」蘇南枝指著宋晨雲畫像,再次確認。

「正是。」謝蓮點頭,「這護衛外貌格外出眾,我不會記錯的。」

「是他。」王富唉了聲,有些懊惱,「要是當年我能見義勇為,及時阻止這男人下藥,是不是後面就不會牽扯出那麼多恩怨和人命了?」

「不怪你。」蘇南枝看向當年的夜宴小廝,王富面容周正,眼尾增了幾根皺紋,能看出來是個老實的好人,她勸慰道,「就算你能阻止一時,也不能阻止一世。有些壞人,想做壞事,你是攔不住的。」

「王哥,真的不怪你。」謝蓮安慰牽著王富的手。

蘇南枝唇角緩緩微勾,看向客棧小二鄒三:「那麼,我們只要確認宋晨雲脖子後面,是否有黑蛇圖騰,便能確認他是不是當年給左夫人下藥,然後與左夫人苟且之人了。」也能確認蕭子炎的生父,是不是宋晨雲。

摘清蘇正的嫌疑,只差最後一步了。

只差,確認宋晨雲是否是當年與左如月苟且之人!

此時。

有隻信鴿撲簌著翅膀飛來。

蘇南枝吹了個暗哨,抬起手臂。

信鴿的足尖落在她肩膀上,她解下信筒,拿出小紙條,是溫言斐寫的字:

「京城內兵變,速回。」

蘇正看著上面紙條,過於激動而急忙咳嗽:「咳咳……兵變?!若有兵變,京城必定血流成河……成千上萬的百姓,又當如何……咳咳!」jj.br>

「父親先別激動。」蘇南澈連忙孝順地撫拍蘇正後背,緊蹙眉頭道,「勞煩洛神醫將我父親,以及其他三位人證、小湛、何老頭,喬裝打扮易容後帶去芸院。」

洛神醫吐出嘴中嚼了半晌的苦蒿草:「你放心,我一定辦妥。」

蘇南枝看向鄒虎:「虎虎,你和江源,盡全力配合洛神醫的話,我不在,他便是你們的主心骨,照顧好我父親。」

話罷。

兄妹二人翻身上馬,齊齊揚鞭,急速離開!

兵變來的比所有人預料的都要快。

蘇南枝攥緊韁繩,微微俯身,目光專注如捷豹,皺緊眉頭。

前幾日下的雪尚未融化,寒風料峭,如一柄柄無形的割人冷刀,刮在蘇南枝雪白的俏臉上。

事出緊急,她全然忽略掉臉上這點微末之痛。

從驪山回城內,必定要經過東城門。

當蘇南枝兄妹二人快馬加鞭,趕到東城門時,那厚重如巨石的城門,正從裡面被四十名士兵用力合上。

而城門口堵著密密麻麻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