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珊指尖用力攥緊蘇南轅的衣襟,蜷縮成小小一團,窩藏在他懷中抽噎,緊緊抱住他的窄腰,她鼻尖縈繞的都是蘇南澈氣息。

那種令她安心的淡淡清冽薄荷香。

有那麼一刻,蕭子珊覺得自己太過弱小,深養宮中數十載,卻毫無還手之力。

這不是她的錯,她從未害人,都是別人害她。

蘇南澈感受著懷中的微微發抖,他撫摸著蕭子珊的青絲,將她放進被褥,替她掖好被角:“公主殿下,等微臣。”

“等你……什麼?”蕭子珊緊緊攥住被角,遮去半張臉。

“等著微臣。”

“大哥,來人了,該走了。”蘇南枝戴上盔甲,推開後面一扇窗戶,趁著四下無人跳了出去。

蘇南澈擦乾蕭子珊的淚水,撫摸著她溼潤的臉頰後,站起身徑直離開。

再次傳來身後女子的嗚咽哭泣之聲……

蘇南澈忍痛翻出窗戶,和蘇南枝一起鑽進御膳房運送泔水的木桶。

易容喬裝成太監的溫言斐早就掐算好時間,將泔水馬車停在了此處,接應蘇南枝和蘇南澈。

運送泔水、廢物之類的馬車,乃髒穢之物,為了避諱,不能走妃嬪主子們的官道,須得繞小道,走偏門出皇宮。

應付過禁衛軍的檢查,馬車駛出皇宮五里地後,蘇南枝和蘇南澈嘩地一聲從泔水桶站起身,渾身溼漉漉的,沾著菜葉。

“言斐,你若再慢些,我與大哥都要醃入味了。”蘇南枝拎起自個的衣袖聞了聞,燻人的緊。

溫言斐略有些歉意:“近來皇宮查得嚴,這泔水桶裡只放了爛菜葉和淘米水,春盛已在芸院給蘇大公子和姐姐備好了乾淨衣裳。攝政王下早朝,也來芸院等您了。”

溫言斐的隨侍曜夜,從密林里拉出另外一輛馬車。

蘇南枝和蘇南澈坐進馬車。

今日寅時三刻,蕭子珊前腳到了京城,蘇南枝他們也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唯恐蕭子珊出事,也潛入了皇宮。

蕭沉韞則去了早朝。

芸院內。

官袍未退的蕭沉韞,正襟危坐在庭院中,冬末大片溫暖宜人的陽光灑下來,給男人頎長的身影鍍了層淡淡柔光。

蘇南枝剛跨進芸院,蕭沉韞也正好轉身,二人四目相對。

今日,蕭沉韞穿著靛藍色麒麟騰雲的威嚴官袍,頭上還戴著金線走邊的官袍。

他身量板正,脊背筆直如一柄入鞘的長劍,有著經久沙場的軍人氣場,極具威懾力,端端站在庭院裡,彷彿將芸院也襯的氣勢磅礴。

他向來是,人襯衣,人襯景,往何處一站,便勝人間無數絕色。

三步之外,蕭沉韞便聞到了蘇南枝身上那股子泔水味,寒冬臘月,她渾身衣服溼漉漉的。

蕭沉韞卸下深青色鵬鯤大氅,走過去,剛要攏在蘇南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