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睦握拳乾咳:「這小包袱裡的又是什麼?」

大內總管德寧會意,動作仔細地開啟那袋小包袱,包袱裡是一隻木質人偶,約莫巴掌大小,插著塗滿鮮血的銀針——

「啊這這這!」德寧嚇得跌坐在地。

那木偶穿著明黃長袍,神似蕭睦身形!

這回,蕭沉韞行巫蠱之術,意圖詛咒陛下的罪名,總算能坐實了吧?

蕭瑜心中鬆了口氣。

「攝政王?你不給朕解釋解釋?」

說實話,蕭睦挺希望蕭沉韞真做了這樣一個木偶,行巫蠱之術詛咒自己。

可蕭睦知道,蕭沉韞

從來不信玄學之術,也斷然不可能做出這樣低劣的伎倆來詛咒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蕭睦剛要收回那木偶時——

蕭沉韞箭步上前,拿住明黃色長袍的小木偶,仔細觀察後,翻了個面,哂笑道:「木偶並未寫名字,陛下又怎知,這是臣弟在詛咒您?」

蕭睦無法回答,被噎住了。

「世人皆知,行巫蠱之術詛咒他人,需要在木偶上貼其名字。這木偶只穿著明黃長袍,袍上卻無龍紋,更沒有貼名字。這木偶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是陛下。」

先帝給予蕭沉韞特權,見天子無需跪拜,而蕭瑜是跪在地上的。

所以,蕭沉韞信步走到他面前,如睥睨螻蟻一般,尊貴無上地冷眼瞥他:「九王身為太子,乃是大慶儲君,而周御史是一品大臣。你們二人拿著一封憑空杜撰的、所謂的匿名檢舉密函,便集結錦衣衛封鎖攝政王府,意圖捉拿本王御前問話……」

蕭沉韞冰冷至極的目光,凌厲地掃向所有官員,一字一句,隱有怒意:「諸位,不覺得太過草率?」

「草、草草率……」被嚇到六神無主的御史中丞趕緊接話,恨不得把臉埋進坑裡。

「太子殿下?不覺得太過草率?」蕭沉韞看著跪在他腳邊的蕭瑜,面有薄慍。

蕭瑜跪的是蕭睦,可蕭沉韞走到他面前,彷彿跪的就是蕭沉韞,氣場也陡然矮了好幾截,無論他說什麼話都感覺有些卑微。

畢竟,跪著說話的人,就是低人一等。

蕭沉韞看了一眼大內總管德寧,德寧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陛下。」蕭沉韞直視蕭睦的雙眼,「臣十五歲參軍,為大慶疆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蕭沉韞解開上衣,露出健碩而蓄有力量的肩膀,還有背部幾道的猙獰舊疤,聲音威嚴堅毅:「這道疤,康德三年,我領兵千人,征戰圖鄴城。」.z.br>

「第二道疤,五年前,我平息焦洲治亂,重傷昏死八天。」

「第三道疤,四年前鏖戰北狄,孤身潛入腹地,剝了十名敵將的人皮。刀傷只差一厘,便能要我的命。」

「這些傷,每逢陰雨寒冷天,我都會疼。」蕭沉韞淡然一笑,面不改色的穿好衣帶,「其餘刀傷,諸位還要看嗎?」

他的話,猶如一記記耳光,無形中扇的在場所有人臉頰滾燙疼痛。

蕭沉韞道:「哦,對了,心口處還有一指長的劍傷。可惜西戎刺客武功差了些,不然本王已經躺進皇陵裡,接受諸位大臣的祭祀了。」

這句嘲諷,讓在場人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周御史滿臉漲紅,囁嚅著嘴角,狠狠磕了一個頭:「老臣率御史臺所有人,向攝政王磕頭謝罪,此事是老臣一時不察,受檢舉之人矇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