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韞從京郊燁羽軍的校場回府時,路過蘇家,便提了不少禮盒上門拜訪,也算是慰問老臣,亦或者後輩拜訪長輩。

可好巧不巧,蘇正今日帶著小湛去了櫻羽山。

蕭沉韞坐在右方上位,接過江源遞來的碧螺春,他輕輕用茶盞撇去水面浮沫,抬頭時,正好看見蘇南枝、風清琅、蘇南轅一起走來,朝他行禮。

蕭沉韞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瞥了眼站在蘇南枝身側的風清琅。

風清琅頓覺脖子上懸了一把刀,當即就想離蘇南枝遠遠的,卻聽見蘇南轅笑著大聲道:「不知攝政王前來蘇府,實在有失遠迎啊。這位是風清琅,是我小妹友人。」

友人?

蕭沉韞劍眉微蹙。

被架在火上炙烤的風清琅,嘴角帶著苦笑,擺擺手,十分為難道:「也、也不算多熟悉,就是……是正常交往的友人。」

「正常……交往……」蕭沉韞沉吟著,重複四字。

風清琅擦了擦額前的冷汗。

蘇南轅又道:「誒,風副將,近來春色正好,河堤邊草長鶯飛。你不是邀請我家枝枝遊湖嗎?這裡有微臣陪著攝政王便好,你們二人快去遊湖吧。」

「遊、湖?」蕭沉韞咬重字眼,冷冰冰的目光,掃向風清琅。

「不不是……我……微臣……唉!」風清琅有苦說不出。

蘇南轅在風清琅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風清琅快被蘇南轅給煩死了,當即忙不迭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下官這就和南枝郡主一起去遊湖。不知南枝郡主,能否賞臉?共遊明鏡湖?」

蕭沉韞緊皺眉頭,有些不安地看向蘇南枝。

「去吧,她答應了。」蘇南轅的目光在蕭沉韞和蘇南枝之間來回掃量,隨後心一橫,輕輕把蘇南枝往外推,「去吧,趁年輕,多結交同齡友人,畢竟你也二十有二了,等不起了。」

最後那句話,表面是說給蘇南枝聽的,其實也是一語雙關,故意說給蕭沉韞聽。

蘇南枝前腳剛走,身後便傳來「哐當」一聲。

蕭沉韞將茶盞按在桌面上,站起身,大步流星朝院外走去。

「王、王爺這是去何處?」蘇南轅連忙追上去。

蕭沉韞腳一頓,咬牙道:「遊湖。」

「王爺當心倒春寒啊,雖是初春,可天氣仍然嚴寒!王爺還是別去遊湖為好,誒,王爺?」蘇南轅看著蕭沉韞闊步追出去的背影,笑的肚子疼。

蘇南轅頗有成就感,雙手環抱於胸前,勾唇,自言自語道:「攝政王,看你急不急?醋不醋?看你何時來提親。」

微風拂柳的明鏡湖上,遊船絡繹不絕。

今日天晴,圓拱橋上有一道彩虹,襯的湖光瀲灩,景色宜人。

風清琅自掏腰包,租了一葉小舟,找小販買了幾包糕點、蜜餞糖葫蘆大棗,一堆女孩子愛吃的零嘴,笑著遞給蘇南枝:「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但女孩子總愛吃點甜口的,你看,這些是你愛吃的嗎?若你不愛吃,我再給你另買。」

「多謝風將軍。」蘇南枝接過蜜餞。

「南枝郡主,坐下吧,站著怪累的。」風清琅為人實在,抬袖為蘇南枝擦乾淨板凳,又拿起木漿,不太熟練地划船,「我來划船即可。」

和風清琅走近了,蘇南枝才發現,他與其他行伍男人不同。

風清琅身上總是燻著淡淡的松木香,每次見到他,衣著都很乾淨得體,甚至沒有半點汗臭。他身形清瘦,許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瘦削,故而愛穿淺色、單色的寬鬆長衫,風一吹,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儒雅氣質。

而且風清琅性情隨和,被蘇南轅那麼「

折磨」,也沒發脾氣。

蘇南枝點了點頭,心想,若自己身邊有合適的姑娘,一定要給風清琅介紹。

「想不到風公子文文弱弱的,竟然會參軍。」蘇南枝坐在船頭,咬了一口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