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是故意為之!」蘇南枝厲聲叱責,「你方才明明認出此乃三品官員的孔雀官袍,卻還慫恿我穿上。」

王主事臉色逐漸慘白。

初入禮部,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故而,蘇南枝冰冷語氣陡然微變,變得隨性了幾分,微笑道:「至此一次,下不為例。王主事畢竟在本官手底下做事,若總這樣粗、心、大、意,不知道

你這頭頂的烏紗帽,是否還戴的穩?也不知道你這金飯碗,是否還端得住?」

「是是是。」王主事臉上血色逐漸恢復,這才擦著額前冷汗,忙不迭跑前跑後,火速拿來一件新官袍,「這回絕對沒錯,請蘇參議大人檢查!嘿嘿。」

蘇南枝接過托盤,走進專屬自己的參議屋子更換官袍。

參議堂正門擺放了一個全身銅鏡,供來往官員正衣冠,身穿官袍的蘇南枝站在銅鏡面前,素手輕整袖袍、衣襟,端正鏤空的黑色官帽,挺直腰板,昂首闊步走出正堂,穿過熙熙攘攘的禮部庭院,找到周炳成:「侍郎大人。」

一路上,迎來不少六部的人側目。

「上馬車。」周炳成瞥了她一眼。

蘇南枝掀開禮部馬車的簾子,倒也不扭捏,坐進了車中。

但顯然,周炳成完全沒把她當做同僚,反而只是把她當做了一個陌生女子。

周炳成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和女子共處過一輛馬車,他有些不適應地握拳輕咳,側目,看向車窗外的街道。

待馬車一駛遠,禮部的人便放下手頭事務,探頭探腦地來看熱鬧。

「咱們來打賭,看這蘇南枝何時知難而退!?」

「禮部事務繁重,我猜她待不了七天,就會自請辭官,滾蛋!」

「若非是蘇南枝橫插一腳,這參議位置,便是王主事您的。」有個九品下士,恭敬地對王主事說道,「這娘們搶了您的位置,您不得好好收拾她?」

王主事不悅地瞥了那人一眼:「你這話說得怎麼那麼難聽?同朝為官,都是為陛下效力,都是為國為民,哪裡是橫插一腳?人家南枝郡主能做大慶第一個可上朝堂的女官,能空降直接當正四品官員,想必是有能力的。」

「嘿嘿,我懂,一定是床笫能力強,說不定跟誰有那麼一腿,睡出來的女官位置。」

「噓。」王主事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皮笑肉不笑,「慎言。」

禮部共設四名參議,周炳成升為左侍郎後,參議位置便空了一個出來。

王主事在禮部兢兢業業幹了十年,翹首以盼多年,本來禮部準備擬定擢升王主事為候補參議,卻不想陛下一紙聖旨,將蘇南枝安在禮部參議的位置上,擋了王主事的晉升路。

有人在後面掩嘴悄悄道:「你說王主事能不恨蘇南枝嗎?」

「必然恨到骨子裡。擋人官路,猶如殺人父母啊。想必王主事心裡一定極其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