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父,我方才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過於放肆。”

“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在蘇南枝逐漸變冷的眸光中。

蘇曉筱咬牙道:“我我錯了……請伯父責罰……”

“冥頑不靈!”蘇正揉著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摔袖離開。

“父親何必為她生氣?”蘇南枝連忙跟過去耐心勸慰,“您已仁至義盡,沒人能挑出錯處,若換旁人有這麼個侄女,早就任其自生自滅了。”

蘇正皺成核桃的眉宇舒展半分,沉沉嘆氣:“但願亡弟不會怪我。”

“怎麼會怪父親?您足夠仁慈了。”

“她全然沒看見我的良苦用心!我做這麼多,只希望百年之後,能有臉去見你伯父伯母。”蘇正穿著古樸簡單的灰袍,因為疲倦至極,神色盡顯滄桑,走進書房,嘆道,“罷了,江南水患耽誤不得,我先處理公務。”

“您每日因政務忙到深夜,要注意身體啊…”

“唉,父親會的。”

蘇南枝這才福身離開。

不遠處,從地上起身的蘇曉筱,摸著脖間血痕,如針扎般微微刺痛,她真想趕緊嫁出去,搬出蘇家。

從此再也不用寄人籬下!

甚至她還會擁有自己的家,王府就是她的家,她再和九王生個孩子,那也算苦盡甘來了!

屆時,她會把蘇家踩在腳底下。

讓蘇南枝像個哈巴狗那樣對她行跪拜禮。

她未來可是九王妃,收拾蘇南枝將易如反掌呢。

蘇曉筱走出門,瞥著蘇府那塊鎏金牌匾……

目光輕蔑、不屑、嗤之以鼻。

憶起雨夜裡那一頓罵,蘇曉筱冷笑。

蘇家確實養了她,細想來,蘇正對她不錯,可——

可蘇正他偏心啊!他處處偏袒蘇南枝!賣個遺物就罵她,還不給她主管家權,還想拿掃帚打她,他又何曾罵過、打過蘇南枝?

蘇曉筱越想越氣,咬牙切齒地發誓:“待我當上九王妃那日,我要將蘇家牌匾砸個稀巴爛,我要蘇南枝跪地求我,我要蘇正悔不當初,我要表哥唯命是從,我要奪走家業。”

正要出門的蘇南枝,與她擦肩而過,溫聲戲謔:“果真是,志存高遠。”

“你諷刺我?”蘇曉筱僵著身子。

“有我在,你就別想翻出浪花。”蘇南枝隨意撫過她脖間血痕,笑吟吟問,“傷還沒好,就忘了疼?”

蘇曉筱潛意識躲開,用衣領遮住傷。

那隻手細膩如玉,漂亮至極,輕撫脖間時,卻讓她後背發涼,叢生出密密麻麻的畏懼。

蘇南枝,真的很可怕。

蘇曉筱趕著去選嫁衣,恨恨地走遠了。

反正蘇正備嫁妝,嫁衣也是他買單,蘇曉筱去了京城最貴的成衣鋪,挑了最名貴的嫁衣,看著標價三千兩一套的喜服滿意極了。

嫁衣花紋繁複精美,金蠶絲走線,裙襬綴著流光溢彩的紅寶石,左右袖口繡著栩栩如生的孔雀,外披瓔珞祥雲霞帔,頭冠華貴萬分,嵌滿萬顆粉白小珍珠。

貴,但是值。

繡娘看出她的驚豔,笑著奉承討好:“姑娘這般貌美,穿上這款必定傾國傾城呢,定會在新婚當夜把夫君迷得七葷八素,您要不試試?”

“嗯,試試!”

幾個繡娘伺候蘇曉筱穿戴整齊,很貼心地給她帶上頭冠。

銅鏡中人,足穿紅蓮,苗條細腰被收的不堪一折,宛若即將嫁給真愛的幸福新娘,頰生媚態,雖不是絕世美女,但也頗具嫵媚風情。

她陶醉地臆想,蕭瑜會被她驚豔,甚至比在冷宮那夜還要熾烈幾分。

這樣的話,她很快就會懷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