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枝略有不解地看向蕭沉韞,呆呆了聲:“嗯……”

蕭瑜墨瞳閃過一絲不虞:“我對死水縣諸多不熟,若枝枝有空,明日能帶我逛一逛嗎?”

蘇南枝原是不想與蕭瑜走的太近,可人家畢竟到了自己地盤,刻意疏遠只會讓九王心生猜忌,二人還沒到明面撕破臉皮的地步,淡笑道:“好。”

啪地一聲,蕭沉韞寒眸暗沉,將筷子重重按在桌上:“九王是不懂,什麼叫食不語嗎?”

按在桌上的筷子碎成兩段,眾人心頭微驚。

蕭瑜面上不起波瀾,嘴角噙著溫潤微笑,作揖道歉:“是我疏忽了,皇叔勿怪。”

他話音剛落,縣主府東南方向冒出竄天火光!

“起火了!”蘇南枝率先起身。

等他們趕到時,縣主府裝卷宗的東廂房已被燒了一半,溫言斐帶人手提水桶滅火。

約莫小刻後,眾人忙忙碌碌才將火澆滅。

溫言斐冷白的鼻尖沾了灰燼,身形雅正清俊,作揖後稟報道:“衙役清掃卷宗後忘記滅燈,老鼠打翻了油燈,這才起了大火,幸好我巡察及時發現。”

蕭瑜微蹙劍眉:“此處專門存放縣城卷宗?”

“正是。”溫言斐嘆口氣。

蘇南枝緊皺秀眉,攥緊袖袍朝蕭瑜微微施禮,滿是歉意道:“我本欲命人整理銀票一案的卷宗明早交於九王過目,可眼下,那可恨的老鼠翻了油燈,一場大火,卷宗全燒沒了……”

“無礙,只要你沒事就好。”蕭瑜扶起她,墨瞳映照著卷宗室的殘垣斷壁,淡笑道,“本王重新整理便是。天色已晚,枝枝早些歇息。”

旋即,蕭瑜朝蕭沉韞所在方向微施一禮,便轉身離去。

蘇南枝沉沉嘆口氣,嘴角卻掛起絲若有似無的笑,將絲絹放入水缸浸溼後擰乾遞給溫言斐:“擦一擦吧。”

溫言斐剛要接過絲絹時,兩隻手腕的傷尚且還滴著鮮血,略微一皺眉,蘇南枝便問:“這是怎麼了?”

“方才救火不慎傷了。 首\./發\./更\./新`..手.機.版 ”

“怎麼救個小火還把自己傷了?”蘇南枝指尖捻著絲絹,替他輕輕擦淨鼻尖上的灰燼,拂過他下頜線的髒灰。

溫言斐清風霽月的臉上,一如既往掛著淺笑。

蕭沉韞眸眼晦暗了幾分,想起蘇南枝在溫言斐手中寫的燒字:“卷宗室是你派人故意燒的吧?本王下午看見了。”

蘇南枝略有詫異,隨後嗯了聲。

蕭瑜就是頭披著羊皮的狼,想誆走白銀案卷宗,但她沒撕破臉皮也不能不給,只能一把火燒了。

“有尾巴。”她餘光瞥向四周,蓮步輕移至花園小徑,繞進枝繁葉茂的合歡花樹下。

溫言斐頷首,慢搖摺扇守在路口。

餘曄拋了顆花生進嘴,抱著劍斜靠著牆,睨了眼左前方樹葉沙沙沙的地方,便有十個暗衛如黑鬼般悄無聲息潛伏過去。

蘇南枝抽出滄月劍,挖開合歡樹旁的土,一摞關於白銀案的卷宗便現了出來,拂淨上面的土,雙手敬呈給蕭沉韞:“交與王爺保管。”

“你不信任九王?”蕭沉韞眼中劃過一絲狹促的竊喜,嘴角淺笑微不可查。

“更信任王爺。”

她沒正面回答,只說更信任他。

“嗯。”蕭沉韞指尖微顫,接過尚帶女子餘溫的卷宗,笑容恣意:“信本王是對的。”

男人這一笑,令皓月清輝也黯淡無光。彷彿千里冰河天崩地裂,電光火石時逐漸消融,他冰川化水的雙眸,皆是不自知的溫柔。

蘇南枝看的晃了眼,瑩白耳垂便逐漸殷紅,呼吸微急促,連胸脯也在不停起伏,繡花鞋踩著石板後退,退到樹枝的暗影中去,藏住了臉紅心跳:“若無旁的事,臣女先回屋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