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半個時辰,床榻上的楚老夫人已了無生機,面色泛青,嘴唇慘白。

楚冷曦衝過去把了脈,探了鼻息,終究是頭重腳輕栽倒在地,愣怔好久,許是不敢相信,又接連摸脈,哽在喉嚨處的悲咽終於溢位聲,死死捂著嘴,瞪大眼睛,撕心肺裂地痛哭:“娘!!!”

孫奶孃帶著心腹下人走來,看了眼悲痛欲絕的楚冷曦,沉沉道:“家主,老夫人已逝,你再難過她也活不過來了。我知你從未操辦過喪葬,主動為你尋了入殮師。”

她一招手,身穿縞素的抬棺人進門,搬走楚老夫人屍首。

楚冷曦猛然怒瞪,火冒三丈道:“奶孃!你在胡鬧什麼?!不是把你關起來,讓你好好反省嗎?你來添什麼亂?人死後三天才可安葬,別動我娘!”

孫奶孃微微一笑,剛要說話,廊下傳來一道喟嘆,惋惜糾正:“大姐,正值盛夏,若等三天下葬,乾孃就該發臭了。下葬!”

抬棺人立刻將老夫人搬進棺木。

楚冷曦厲喝:“來人!全部去給我攔住她!我說不準下葬就不準!”

然而——

身邊成群奴僕不為所動,默默站到孫奶孃與楚恆身後。

王嬤嬤百爪撓心地嘶吼:“看吧,我早說過!孫奶孃居心叵測!故意離間您和老夫人是有圖謀!該死的孫奶孃,早就和楚恆勾結了!”

楚冷曦指甲用力嵌進掌心,反應過來後,氣極反笑:“原來,楚府上下早被收買了。孫奶孃,若你現在迷途知返,你與楚恆合謀之事,我便念著往日情分,不予追究。”

孫奶孃卻譏笑回懟:“我往日待你好,不過是想受你庇佑,在楚府過得更好罷了!我與你何來情分?我在楚府潛伏四十年之久,大仇終於得報,老夫人終於死了。”

“你報什麼仇?”楚冷曦捂著狂跳的心臟,險些氣暈,緊緊盯著她,“虧我這幾十年,待你那般好!當真是真心餵了狗!”

孫奶孃但笑不語,心中暢快至極。

楚恆看向棺材中的楚老夫人,那脈搏似乎微弱的動了動。

人沒被毒死?那便活埋吧!

楚恆親自蓋棺,蹙眉下令:“合上棺材,封死,以免乾孃遺體有損。”

隨後,他望著哀毀骨立的楚冷曦,精明冷笑:“家主因乾孃過世,悲痛欲絕,受刺激後有些瘋癲了,將她綁到後院,好生看管。”

楚冷曦撲在棺材上痛哭流涕,破口大罵:“滾!”

僕人拿著鐵棍長棒,上前去綁楚冷曦。

“要錢是吧?我都給你們!”

楚冷曦從袖中掏出賬房鑰匙,狠狠砸過去,氣的胸口快要炸裂,咬牙切齒怒罵:“拿著錢滾出楚家!我不稀罕和你們這些畜生搶家業!滾滾滾!都給我滾!”

“是不稀罕搶,還是搶不過?”孫奶孃勾唇哂笑,“府中奴僕都被三公子收買,你是有心也無力!三公子拿了鑰匙分我一半銀票,我立馬消失。”

楚恆得意笑笑,指著楚府停好的馬車,爽快道:“兩萬五銀票已經給你裝箱了。若非你在楚冷曦與老夫人之間挑撥多年,將楚家攪亂,咱們不會這麼順利。合作愉快,孫奶孃,一路順風。”

孫奶孃春風滿面,高傲地睥睨著楚冷曦,以勝利者的姿態轉身出府,極為榮耀,頗有些功成身退的意思。

“今日誰敢走?踏出此門半步,殺無赦!”

那廂,一道嬌喝。

數百個蘇家侍衛拔刀,圍了上去。

蘇南枝推著輪椅上的楚老夫人,從東廂房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