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茶壺哐當落地,像巨石砸在滿院奴僕的心上!

眾人才反應過來,扶住楚冷曦,給她擦水。

向來在家極具威嚴的楚冷曦,獨立從商經歷諸多風雨,如今面對這小侄女,卻險些被砸的哭出聲。

手中絲絹刺啦一聲,被她扯裂,沾著茶葉的眼眶通紅,怒叱:“我行得正坐得直!我那般不喜你母親,也從未害過她!又怎會放蛇使那下三爛,害你這小王八羔子!”

“一個循規蹈矩的奶孃,克己守禮大半輩子,未受你主使,她怎敢謀害我?”蘇南枝美眸覆滿寒霜。

被點名的綠衣嬤嬤,梗著脖子,臉都氣成了絳紫色,直直睥睨著蘇南枝,沒有絲毫尊敬,卻朝楚冷曦心虛地看了一眼,辯解道:“曦兒,奶孃沒有害她,奶孃不敢……”

蘇南枝微詫。

再受寵的奶孃也該尊稱一聲家主,可她脫口而出曦兒,想必是喊習慣了,觀楚冷曦反應,也像聽習慣了,倒跟真母女似的。

從奶孃心虛的眼神中,楚冷曦意識到什麼,心中有了數,垂下眼眸蓋住眼中沉思,耷拉著頭深吸口氣:“是姨母沒修繕好院子,才讓蛇入了你屋子,累你受驚,不是人為的,請……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南枝唇畔牽起弧度:“那這屋子真是風水寶地,上百條蛇竟能同時鑽進被褥,如此奇聞,合該報官請知府查清,究竟是碰巧還是人為?”

報官二字,如泰山壓頂,奶孃身子微顫,大汗淋漓,本以為蘇南枝和她那軟柿子娘一樣好拿捏,可她錯了!

楚冷曦面色逐漸慘白,頗有些舉足無措:“蘇南枝,此事就算了吧……日後我不會找你麻煩……不會再想著給你下馬威……我真沒有害你!”

“姨母沒害我,那便是嬤嬤想害我,還是報官給姨母一個清白吧,總之,是有一個人是要坐牢的。”

若真坐牢,六旬奶孃怕會死在獄中!

楚冷曦渾身一震,攥緊拳頭,焦心地看了眼嬤嬤,咬牙求道:“今日我替奶孃向你賠個不是,對不起!蘇南枝,你要怎樣才不會報官?”

蘇南枝冰冷地看向奶孃。

“跪下!”楚冷曦冷呵。

奶孃雙腿一軟,朝蘇南枝磕頭認錯:“是是我的錯!請表小姐不要生氣,日後必定不會犯糊塗。”

“將上百條蛇縫進被褥裡,叫犯糊塗?這是蓄意害人,犯罪!”蘇南枝沉聲怒叱。

奶孃嚇得哆哆嗦嗦,險些被這一喝給嚇暈。

楚冷曦為保全奶孃,心急如焚萬般焦躁,朝著蘇南枝也要跪下——

在她雙膝微彎時,蘇南枝便沉沉出聲:“以後不要再犯!”

奶孃忍辱受氣地連連磕頭:“是是是,我記住了!”

“不是我,是老奴。”蘇南枝冷笑。

此話一出,全場微驚。

眾人皆知,家主與親孃關係不好,卻對這奶孃孝順至極,在楚府,奶孃能與楚老太太平起平坐,沒人敢說這奶孃原是個嬤嬤。

如今表小姐一句話,又將奶孃打回奴僕。

奶孃不可置信,震驚地看向楚冷曦,盼望楚冷曦解圍,但楚冷曦為了保全她,不讓蘇南枝報官,只能默不作聲,甚至催促地看她一眼。

奶孃心有不甘,咬牙切齒,重重哽出四字:“老奴,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