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件事情就傳開了。

一時間,蘇南枝風頭無兩,在教坊司如魚得水,吃喝皆是上乘,連每日的胭脂都是絕佳之物。

蘇南枝端坐鏡前,拿起胭脂,忽然鼻尖微皺,似乎聞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她命春盛去找了點豬皮,隨後將胭脂輕輕塗在上面……

倏地。

豬皮長滿紅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膿潰爛!

蘇南枝臉色大變,胭脂盒從手中哐當落地!

連春盛也嚇了大跳,焦急又擔憂:“幸好姑娘聰明,否者後果不堪設想,姑娘這般受嬤嬤重用,又是賽選花魁候選人,不知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害您!”

蘇南枝嘴角噙笑,眸中冷沉,撿起那盒胭脂:“你過的越好,越有人見不得你好。胭脂裡下了毀容的毒藥,光瞧是瞧不出的,若不是我從小懂藥,想必已然中招。”

春盛攥緊拳頭,憤懣道:“下毒之人真是歹毒心腸!居心叵測!”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如此,我們也把這份禮物回送給她。”蘇南枝將胭脂盒悠閒地攏入袖中。

隨後提筆在紙上畫了半形玉佩,附上一行字,摺疊好遞給春盛:“幫我把這張紙送到郡主府,若她不肯見你,你就讓門房轉告她:郡主好像掉了個玉佩?”

春盛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蘇南枝看著春盛跑遠的背影,她想起那日春盛維護自己的模樣,她不過是替春盛在李崇面前說過幾句好話,卻未曾想春盛滴水之恩以湧泉相報,敢幫自己頂罪。

春盛的性子真的很像銀霜……

銀霜自幼伴自己長大,可恨自己卻沒有救下她。

那日銀霜被斬斷頭顱滾下斷頭臺的畫面,重現腦海,蘇南枝美眸通紅,竟啪地一聲折斷木梳,碎木屑扎入掌心,淌下幾滴鮮血,她緊緊閉上眼,太陽穴淡紫青筋微鼓:“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我一定會給你報仇,一定!

蘇南枝深吸好幾口,才壓住情緒,剎那睜開眼,眸中盡是冷血寒光,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一點點扯出扎入肉中的木屑,走出房門的瞬間,臉上浮出淺笑將狠意代替。

明日是花魁選賽,蘇南枝想去正廳逛逛,剛路過何嬤嬤房間門口,便聽見屋中傳來哭泣聲。

“嬤嬤,好嬤嬤,求你了,就讓玉蘭參選花魁吧!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玉蘭得了夢遊症!”

“你晚上陪客的時候發病怎麼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鬼附身,多晦氣啊!若是被客人看到,還有人敢來教坊司嗎!”何嬤嬤心煩地推開玉蘭。

玉蘭跪在地上,繼續抱住何嬤嬤的大腿磕頭,哭道:“我已經二十四了,若今年得不到花魁,公子們很快就把我忘了。您辛苦栽培我這麼久,就可憐可憐玉蘭吧。”

何嬤嬤揉著太陽穴長嘆:“罷了,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允許你參加賽選,但如果病發我絕不念舊情!若你以後治不好夢遊,便早日收拾包袱滾出去。”

玉蘭欣喜若狂,又連磕幾個頭,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在看到蘇南枝完好無損的那張臉後,微微一怔,勾起唇角:“嬤嬤已同意我參選,你絕無獲勝可能。呀你氣色好差,黑眼圈那麼重,我若是你,我就多塗點胭脂出門了,頂著一張素面朝天的臉簡直是丟教坊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