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去打東平府的事情。”

“金國以黃河為藩籬,黃河以東平為藩籬,於金國,失東平,失黃河;失黃河,失國!因此,東平雖不甚大,但城守之堅固,不在中都(北京)、南京(開封)之下,就算蒙古傾精兵來攻,我敢斷言,只要東平糧道不絕,一二年的,都未必打得下來!”

“李全、趙拱,攏在一起,不過一萬幾千烏合之眾,就敢跑去打東平?這個腦子——哼哼!”

楊妙真的臉色,愈發青紅不定了。

“還有什麼‘太行之東,魏、博、恩、德、懷、衛、開、相,皆受節制’,‘舉七十城之全齊,歸三百年之舊主’——誰信?真‘恢復全齊’了,給個王爵都不過分,可是,朝廷雖然顢頇,卻也沒笨到相信這套把戲的程度呀!雖不會戳穿你,可——”

“欸!搞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有意思?”

“正確的做法,是紮紮實實,漸次進取。”

“先略定接壤宋境的海州、邳州;然後,暫時讓開山東之中路、西路,進取金國鞭長莫及的東路——由海州北上,略定其沿海諸州。”

“如此,一來,可獲鹽利以及海商之利;二來,可從東南、正東兩個方向,對東平形成一個……嗯,‘鉗形攻勢’,徐徐圖之。”

楊妙真的神情,進一步發生變化:目光閃爍,眸瞳深處的某些物事,開始隱約發亮。

吳浩繼續,“李全呢?好,直接跳過整個山東,跳到河北去了!”

“這一跳,險些將老營跳沒了!這一跳,實在太遠了些,只怕,再也跳不回來嘍!”

楊妙真閃爍的目光一大跳。

但吳浩這話也是有毛病的:“只怕”二字,似乎說明,李全其實並未死?

吳浩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很從容,“妙真,你或者還是不相信李全經已過世——欸,話說,李觀察使殉國,趙拱畢竟未曾親睹,這個世道,啥事情不可能發生?”

言下之意,李全是有“死而復生”的可能的。

“或者,你終有北上千裡尋……嗯,尋‘前夫’的一天!欸,如是,我也沒有法子,總不能一直將你攏在袖子裡?太憋悶了罷?所以,何去何從,請君自決罷!”

楊妙真臻首微垂,不說話。

半響,輕聲一笑。

“怎樣?有什麼話,儘管說!”

楊妙真抬頭,微笑,“話都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就這樣罷!——打今日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吳浩雙手一拍一握,大笑,“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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