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一怔,“不盈,怎麼說呢?”

“長風,你或許還不大清楚,本朝的軍力部署,早就是個‘實外虛內’的局面了:重兵都在東起兩淮、西迄大散關一線——中間是襄、樊;內地,乃至京畿及其左近,自然也包括紹興府,其實兵力空虛!”

吳浩略一思襯,“我明白了——東起兩淮、西迄大散關、中間襄樊,這條線,其實就是俺們同金國的國境線嘛!”

“對了!內地的兵力,本來就不多,戰力,更加所剩無幾!什麼禁軍、廂軍,系將的也好、不繫將的也好,都一樣——早就打不了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上乘宗籌劃得當,一舉拿下府城,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用不著如此大費周折?”

“對!”展淵點點頭,“何況——”

頓一頓,指一指瓷盒,“這樣物什,真燒了起來,那個火勢,神仙也控制不住!根本沒法子救火!紹興城內,上乘宗自己也呆不住,有意思?事後,焦城一座,滿地廢墟,又能拿來派什麼用場?”

吳浩的思維,活躍敏捷,一旦明白了其中關節,便後發先至,趕到展淵的前頭了,他微微咬著牙:

“如此說來,這一十八桶‘猛火油’,上乘宗是打算用在臨安城了!”

展淵渾身一震,他還未明確想到這一點,但仔細想去,竟是沒有第二種可能了!

透一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

“長風,”展淵聲音低沉,“你到過臨安城沒有?”

二十一世紀的杭州,俺是到過的,十三世紀的臨安,俺到過沒有?還真不曉得呢。

“呃,好像……沒到過吧?”

啥叫“好像沒到過”?不過,展淵未以為意,說道:

“既如此,長風,你趕緊過一趟臨安城!到過了臨安城,你就曉得,以臨安城的格局,若籌劃得當,這一十八桶猛火油,足以將整個臨安城焚之一炬!”

介麼誇張?臨安是首都欸,南宋第一大城欸,還有一個大大的西湖欸,好多的水欸,十八桶石油就能將整座城燒掉了?

“以臨安城的格局”——臨安城的格局,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不過,現在亦不必多問,趕緊去瞻仰一番首都風光就是了,反正,就沒有“猛火油”的事情,也得儘快過一趟臨安——想法子安置趙與莒呀。

“行!”吳浩點頭,“我儘快安排行程!”

不過,吳浩不曉得的是,宋南遷以來,臨安一直是以“行在”之名,行京師之實,以示不忘恢復,也即是說,理論上,臨安只是“陪都”,不是“首都”,南宋就沒有名義上的首都。

展淵目光灼灼,“本來,我還覺得,敉平上乘宗之亂,若少了與莒郎君,這份功勞,略顯單薄了些,現在,嘿嘿!事定之後,論功行賞,長風,你就是直接封爵,都不稀奇!”

宋朝封爵的門檻很高,原則上,只有侍從官——也即待制,如六部尚書、侍郎、翰林學士、給事中(都是正經高官要職)——以上,才有封爵的資格,歷史知識半桶水的吳浩,雖對此不甚了了,但也曉得,一個事實上的白身“直接封爵”的難度都多高?

展淵何以有如此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