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團長終於喝一聲,“止!”

事情並沒完,全團的訓練都停了下來,吳團長要訓話。

吳浩臉上,皮笑肉不笑,但聲音朗朗,猶如金石相撞:

“成團之初、乃至免欠減租的那一天,就說過了、說的清清楚楚:吳團,是要講求紀律的!紀律,吳團之第一要務也!聞鼓,前頭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得給我趟過去!鳴金,前頭就是金山銀海,你也得給我退回來!”

“目下,前頭不過一個小小水坑,就自亂部伍——前頭若是真刀真槍,還不掉頭就跑?如是,還打個屁仗?如是,本團長的白米肉湯,還不如直接倒進了水裡頭——還痛快些!”

略一頓,“王副團長,無故自亂部伍者,依律,如何處置啊?”

王進功大聲說道,“回團長,無故自亂部伍者,杖二十!”

“既如此,行軍法!”

話音一落,二十多個如狼似虎的莊客撲了出來,兩個服侍一個,將二連三排三班的“團結”全部放倒,面朝下、背朝上摁在地上,扒下褲子。

操場上,隱隱騷動,但無人說話,被“行軍法”的更是不敢掙扎,有個囁嚅著想求饒,“服侍”他的莊客一個嘴巴子扇過去,“夾住你的鳥嘴!”

吳浩的話還沒有說完:

“全班十一個人,平心而論,有本不欲畏避水坑、卻被旁邊的人擠跌了的,一併挨罰,有點倒黴,可是,沒什麼冤枉的!須知,你們十一個人,既是同一個班的,就是一體——上了戰場,生同生、死共死!下了戰場,榮共榮、辱共辱!明白嗎?”

趴在地上的,有三二人低聲答道,“明白……”

吳浩罵道,“囚攘的,其餘那幾只廝鳥,都是聾的嗎?”

“回大官……回團長,明白!”

“聽不清!”

“明白!”“明白!”

“還是聽不清!”

十一人齊聲大吼,“明白!”

吳浩手一揮,“行法!”

板子“噼噼啪啪”的響起來,慘叫聲此起彼伏!

事實上,被罰者真正感受到的,並沒有觀者聽起來那般疼,行刑的莊客都事先練過並得了囑咐,板子的端頭都打在地上,聲勢雖然驚人,但屁股的受力,卻大大減輕,被罰者的慘叫,主要還是被嚇出來的。

這只是剛開始訓練,不能真把人打壞——人家還得下地幹活呢。

二十板子打過,屁股都是紅彤彤的,但沒有一個真正皮開肉綻的。

提上褲子,歸隊,還能忍痛保持正常站姿,還能繼續訓練。

吳浩拿手指一指,“那個小個子、尖下巴、挺壯實的,叫什麼名字啊?”

“回團長,小的魯二甲!”

二甲?這都啥怪名字?

只聽吳團長朗聲說道,“十一個人,就你一個,從頭到尾,一聲沒吭過——好!像條漢子!是個軍人的模樣!”略一頓,“下操了,去領一斗白米!”

啊?

“……謝團長!”

兩百多號人,眼睛一起發亮:捱揍還挨出好處來了?

吳浩轉向王進功,微笑,“王副團長,繼續操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