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佛燈嘛,我自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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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謝謝他,自己的大恩人。
“剛剛,你那暗衛來過,他給你留了字條。”阿饒指了書桌上的東西給李承業,眼盯著他的眸,未帶情緒。
李承業本打算替阿饒撫去泥,可讓這話定住了手片刻,轉而問了一句廢話:“你看見他了?”
“嗯。”
“他,也看見你了?”
阿饒揚嘴,只皮在笑,答:“當然沒有,我躲在院子裡了。”她彎身抖了抖裙上的髒東西,示意皆是在院子裡蹭的。
原本,阿饒是打算藏著自己,好嚇一嚇回來的李承業,也以此探探他往宓宗請佛燈的事宜,說漠不關心,全是假的,可也只是嘴上探探,然不巧,那鬼鴉先來了。
李承業起身時,深吸了一口氣,自顧往書桌走,果不其然,硯下壓著一紙條,留了白白的一角。既然看見了,他便不避諱,原他也是曉得這女子的好奇心,況且,他即便當著阿饒的面開啟,裡頭也只薄薄的三字:請佛燈。
沒什麼要緊。同上次她看見“宓宗”,“蝕筋珠”一樣,三張字條才能組成一封信。
他與鬼鴉有過約定,從不在一張條上遞完整的話。通常,一紙壓在硯下,一紙放在樑上,一紙藏在屋後盆底。如無必要,他們也從不當面對言,鬼鴉神出鬼沒,來時並無徵兆,李承業也不能時時都在此等著吧。
看完,李承業也確定阿饒看到了,才故意又將字條隨意插入原先的那本《朔古譚》中。其實,他倒不必如此,二人心照不宣,阿饒定早看過了。
一張寫著“請佛燈”的字條,太過尋常,讓人揣意的種種,左不過都是圍繞著李承業此番往宓宗求請佛燈的事宜,無從遐想。
“氣宗是名門正派,世子爺有眼光,求了個好師父。”阿饒盯著《朔古譚》,好似仍在為自己的沒看穿不甘心,遂才沒來由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都是我那親王爹選的,是他有眼光。”李承業緩緩坐下,順手拿起旁的雜書,翻了翻,故作輕鬆。
然阿饒不認同此話,“依世子爺的性子,若是自己不中意,何苦憋了九年。”
李承業苦笑搖頭:“我不中意的女人,不是也憋憋屈屈迎進門,做了三四年該有的樣子嗎?”
他的苦笑,一時映進了阿饒的心,讓她不知道該不該寬慰。阿饒曉得這個道理,袁柳雲是個好姑娘,可即便她是聖母降世,李承業一句不喜歡,就苦了這二人一輩子。
“好在有你,才沒那麼悶了。”李承業站起來,隔桌去拉了阿饒的手,捏在手心,揉了又揉,“五萬金,可真沒白花。”這是說笑。
阿饒總不理他那話,手蕩了蕩,甩不開,便又接上了樹氣宗為正派的話:“奴家往日有聞,兩百年前,氣宓二宗掌尊入世,滅淵魔於天地,救蒼生於萬難,實為武林楷模,雖世人總道,是宓宗的功勞更大些,可氣宗代代掌尊,從無狹隘嫉恨的心思,就連……就連他既已將宓宗的名聲敗至此了,若是有氣宗站出來領眾派征討,宓宗的難,恐不好輕易了(liao)了。”
阿饒細細道來,一語一次,皆用在刃上,生怕有誤。
“那都是世人閒時談資,又不是什麼大仇大恨,氣宗不至於。”李承業鬆了手,笑嘆。
阿饒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心想:是,又沒什麼大仇大恨。
此書房有四盞及腰大窗,四壁通亮,白日無用點燈,什麼都映在眼裡,李承業見她久不走,料定還有他事,卻想先逗她:“你也做回賢妾,去替我整理此次出行的衣物,長隱的氣候溼溫,你總歸要了解些。”
“嗯。”阿饒一口答應,倒是李承業沒想到的。
“聖上有旨,命袁柳雲一同前往,辰王府,我便交給你了?”
“嗯。”
李承業看著一連答應了兩聲的阿饒,反而是自己摸不透她,不得不問:“我此去請佛燈,你真的不想跟隨?”
言下有他意,是真的不想去見見他嗎?
方才,阿饒當著白煜的面,說她自有佛燈,不必往長隱去請,李承業全當是說她給自己聽的,然他覺得,當著他面,何必藏心。
阿饒微蹙著眉,還是不想讓他人瞧見,似有萬般矛盾在心,她眨眼數次,往李承業的方向行,兩人靠得近了些,才說:“你帶我,我便去,不帶,我便留在這裡。”
李承業踱步往回,把二人間的距離又拉遠了些,似是試探:“那……便不帶。”
果不其然,阿饒反問:“當真?”一雙眸子說不上是什麼神情,並無失望,也無喪氣之意。
“當真。”
聞言,人更淡淡的,阿饒捏緊了袖,默了好半天,二人皆瞧不出對方到底什麼心思,可她似是下了決心,才向前人遞上東西,道:“世子爺何不看看那暗衛留給你的另兩張字條,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