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轉了道路,沒進入慈寧居的大門,轉身往如今是冷宮的褚秀宮的方向去。

本是進宮時最熱鬧富麗堂皇的宮殿,如今已經成了悽清無人的冷宮。

溫宛在門前叩響了門,開門的人是樂珊。

樂珊一看見溫宛,立刻怒聲道,「你還敢來!滾出去!這裡並不歡迎你,害人精!」

「我有話問你們主子,事關重要,若是我知道實情,或許還可以救你們主子出來。」溫宛冷淡道。

「樂珊,讓她進來。」裡面傳來幽幽落寞的女聲,與白日裡的囂張或是嬌柔,已經完全不同了。

溫宛這才得以進去,一進去才知道,褚秀宮竟然已經空了,所有的裝飾物消失不見,床上本華麗的床幔變成了光禿禿的木床,就連桌子,都是低矮的黑木。

「果然是冷宮。」溫宛毫不客氣道,隨後坐下來,看著全身粗布衣裳的棋嬪,大步走過來。

「你是來落井下石的嗎,笑我堂堂一棋嬪娘娘,河南總督賀蘭大人的女兒,竟被你一個地位卑賤的奴才鬥垮了,你可真厲害啊,溫止。」棋嬪慘然的笑,不施粉黛,沒有嬪妃華麗服飾的她,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氣勢。

溫宛也冷笑一聲,「你到現在還認為是我把你搞垮了,棋嬪,麻煩你動動你的腦子,我一個宮女,為什麼要鬥垮你?就算鬥垮了你,我就能上位?」

棋嬪一愣。

「照你這個情形來看,便不是你害死辰妃的孩子,藉此來嫁禍我的。「溫宛嘆口氣,「我就想你沒這麼聰明,想不出這麼多條條框框。」

棋嬪還是一頭霧水,眼角低垂,「我是想辰妃的孩子,可我是想讓她吃我送去的東西,讓她生一個畸形皇子,可沒有大張旗鼓的去讓人下鑰,我只是一個嬪位,她可是妃!」

「那你也夠惡毒的,生下畸形皇子,亦是永無出頭之日了。」溫宛冷然,看向窗外,「如此說來,是辰妃自己做成的計策,讓自己落子,本來想陷害你,結果我不要命的衝進去,她看見我的臉,轉頭嫁禍我。」

棋嬪又是一怔,看向樂珊,「你去給我倒杯水來,我,壓壓驚。」轉頭她又看向溫宛,「虎毒尚且不食子,辰妃溫柔嫻靜,怎麼會為了陷害我弄死自己的孩子,又怎麼會見你衝進去就陷害給你?」

「我之前真的以為是你所為陷害給我,現在我明白了。」溫宛又淡淡笑笑,「辰妃壞的定然是個女嬰,生下女嬰,對以後的儲君繼位沒有影響,不如不生,她若是被人害的落子,皇上必然憐惜,如此一來,她可除掉一個眼中釘,又可藉由皇上的憐惜,重新懷孕。」

棋嬪咕嘟咕嘟的喝水,目不轉睛的看著溫宛,額頭上起了一層冷汗。

「而至於我為什麼會讓她改變嫁禍物件,因為我長了一張和先皇后一模一樣的臉,她認為我,比你更需要除掉,所以臨陣變卦。」說罷,溫宛起身來,「你這個腦子,根本就不該進宮,且你本就存有殘害皇嗣之心,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也是你的報應。」

「求你!」棋嬪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求你,幫我,我要出去,我不甘心落於此地,我要報復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你先暫且沉寂,別鬧出什麼動靜,更不要在去養心殿送什麼信物,讓人知道你還想復寵為自

己洗刷冤屈,只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你記得,你現在處在深宮,是一個棄妃,別再想著藉由總督大人的面子,皇上就會憐惜你,要想在這後宮生存下去,都要靠你自己。」說罷,溫宛出了褚秀宮。

不遠處的明玉宮,還在亮著燈火,既然明白過來,就會輕鬆很多。

路興許還很長,溫宛大步走在宮道上,再次回到慈寧居,卻是抱著清晰明瞭的心情。

溫宛沒想到凌嬰還沒睡,他趴在桌子上,瞧見溫宛回來起身來,他眼眶有些發紅,開口第一句便是,「母后,您再出宮去吧,兒臣助手您出宮去,別再回來了,您說的沒錯,這座宮殿,會慢慢吞噬您。」

溫宛臉上揚起笑來,她坐在桌子旁喝水,才看向溫宛,「傻孩子,正因為可怕,這次我才要留下來,好生護著你和璉兒平安長大,我到時再出去。」

「可是母后,她們都是會吞人的魔鬼,她們根本就不會放過你!你如今,沒有位分,更是讓人隨意構陷踐踏!可若是你有了位分,又是重蹈覆轍,一生難以出宮,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現在走。」

「可我仍然能挺過來,他們鬥不過我,你放心。」說著,溫宛又起身來,望著凌嬰的雙眼通紅,卻視若無睹,「你睡吧,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還小,縱然再聰明,也不瞭解女人的心機,你只管好好溫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