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死扶傷是醫者的醫德。」她神色一凜,掩藏著些什麼雲帆浪湧的情緒。

「當年我並沒有派下人去接你的風,你也知道,我們倆之間從來都是沒有走過這些過場的,況且,我真的沒有去小院裡。」他皺著眉頭,努力解釋澄清著,但又生怕溫宛又會和自己發生口角吵起來。

溫宛腦子裡亂成一團,看著高燁雲一臉的認真和真誠,她的確有些動搖,但事情無緣無故冒出來的疑點又從何何來,她心裡的疑惑又要從哪裡去找答案。

「你信我嗎?」溫宛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那樣的正凜,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摻雜半分的躲避和不自然。

高燁雲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頭。

「當年我在你家小院裡是真的看見了你,你背對著我,但那一定是你,我不會認錯的,是你的身形,然後我就被打暈了,醒來就被你父親冤枉。」溫宛眉目緊鎖,沒有辦法舒展,事情的來龍去脈太過模糊。

高燁雲靜默,他怎麼會懷疑她騙自己呢,只是他惘然,溫宛也一般的惘然,讓他有些找不到頭緒罷了。

垂眼之際,他定了定神:「此事定有隱情。」頓了頓,皺眉抬眸看著她,「這次比武結束後,你跟我回去吧,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你我之間也就明細糾紛了。」

聽見他讓自己陪他回去,她不禁有些神遊,回哪?哪裡可以回。但愁思中浮現一絲好強,她想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她想回溫家。

他許久未離開的目光將她拉了回來:「好。」應他的那一聲,高燁雲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心裡像吹過一陣春風,很是沁人清爽,甚至自己呼吸的空氣裡都夾帶一絲快意。

溫宛一日內不停的為高燁雲奔波,還好是在林子裡遇難,茂林之中方有藥庫。她才得以機會去找需要的藥草,為他配製良方。

當然最好的是,儘快的治好高燁雲。這一點,高燁雲從沒有擔心過,他相信她。

一天的光陰說溜走就溜走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去注意光影的變化,不知不覺就唐突的注入皓月當空之中。

溫宛扶起他,藉著朦朧月光依稀能辨別出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紅潤,看起來毒排得差不多了。

「傷口差不多快癒合完全了,體內餘毒也排盡了。」她神色舒展,嘴角上揚勾出一個自然淡雅的微笑。

高燁雲輕輕將手附在她的一雙巧手上,清冷夜幕中,她敏感的接受到他手心裡穿來的那一股分明的溫熱。

「要是沒有你,我今天就把自己的小命給弄丟了。」他開著玩笑,眉目間輾轉著無盡的情絲。

溫宛撇了撇頭,躲避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將手抽回:「你休息吧,明兒你還要趕去眉公山。」看向一旁的樹樁子向他示意。

他穩穩地向前走了幾步,依舊那麼有風範,不失威力。

「今晚我便要出發,而且我還要你跟我一起去。」他眼神直勾勾的。

她像被什麼岔住言辭,一怔:「要我跟你一起去?」想

了想感覺他又沒給自己什麼商量的餘地,便消除了一臉的詫異。

兩人並肩步行走出來,撲入眼簾的是一匹死馬,蒼然躺在地上,僵硬十分,顯然已經死了許久。

高燁雲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偷的吧?」挑了挑眉,輕飄飄的笑起來。

溫宛無言,懶得跟他較真。

「你這下沒馬還給人家了。」他知道她一定是跟主人承諾了要歸還馬。嘴裡不停的打趣著。

溫宛無奈,抬眸看著他,不服他的刁謔:「那我把你的馬劫了還給人家,君家大公子的馬,算那小廝賺了。」她說完便隻身笑著走開。

「那你拿什麼來還我的馬。」

「都說了,我用劫的,不會還你的。」

兩人各自笑談著。

高燁雲跟著走了上去,兩人上了同一匹馬,他雙手重重環住身前的嬌小玲瓏的女子,拉住勒索。溫宛頷首低眉,在他的懷裡,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還有殘存的幾分不清不楚的曖昧。

不禁臉上一抹桃花紅陡然暈染了整片臉頰,耳根子尤為醒目。好在當空月色瀉流得沒有目的,又被高燁雲寬大的身影擋住,照不清楚她的臉,更好在高燁雲一心駕馬,沒有察覺到她的苦苦羞澀。

但他心裡卻更是悸動著。因為心念之人,如今就在自己的懷裡。

夜幕四合,低垂的月兒彎彎,嵌入兩人身後,成了墨中乳色的背景。馬兒奔蹄著,一路的奔波,和一日的不眠不休,提心吊膽,溫宛的眼皮格外的沉重,面色倦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