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深深記得,君家德高望重的長者積聚溫家,溫宛跪在溫家所有人和他們面前,而他們卻一臉的不滿意,想致溫宛死地的心生於臉目,溫世離急迫下當著兩家的面憤然打罵著溫宛,逐她出府,君家才安下心,大搖大擺的走出溫府。

不管溫宛是否真的偷學君家獨學,只要君家一口咬定,溫宛就是做了,君家也藉機咬溫一口,挫了溫的銳氣,君家的手段陰得如月光一樣,在夜晚一陣風過,便殺你個措手不及。

隨後的幾個月,溫家越來越頹敗,而溫宛也聽聞此事,但未回府探個究竟,畢竟她知道君家那頭巨虎在那裡等著她,想借機重擊溫家一掌。

至於今日,溫宛再無暇打聽關於溫家的一切。

她能做的事就是離溫家遠一點,這樣,溫才能不受牽連。

只是唯一的,還是那一點思鄉情。

涉江湖不知返,只是以後的兇險會如何,溫宛自己也不知道。白駒過隙,細數芳華。

溫宛離家來快一載了

還記得她離家時,鵝毛大雪紛飛,郊外的野臘梅開得異常妖豔,矗立在那小小的雪堆上,隨著一點點白沙雪,微微顫動,一絲絲冷意油然而生。

現在,眼角出現的仍是大雪,少的仍是一把遮雪的花傘,只是缺了那一朵野梅,倒也少了一分一年前的羞恥和淒冷。

溫宛悠悠在林間走動,雪花沾滿她烏黑的秀髮,衣服也被打溼的一塊顏色深一塊顏色淺。溫宛凜然前行,不為大雪而動搖步伐。

身無分文,居無定所的一年載日子,她早已習慣淡然了。

這一年的時間裡,她也未在江湖出人頭地,畢竟,若她有威名,傳到四大家耳中,想必也會有風浪險阻。

只是,溫宛對江湖的認知顯然太淺,或是說只是皮毛。

大雪漸漸消停,地上的積雪只有幾分厚。

遠遠的,朦朦朧朧,天際一條白線,晶瑩剔透,蜿蜒細長,愈來愈近。

那是戀河,漁村唯一不用來打魚的河,每年的冬天,它總是停止細水長流,每一顆水滴都停止在遠處,等待來年的春暖花開將它喚醒。

溫宛走近戀河,已結冰的河面平平庸庸,毫無生機可言,岸邊的花草枯木雜碎不堪。溫宛注視這茫茫景色,朝四周觀望,寒意冷酷襲上她單薄的衣裳,溫宛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緊抱身子,皺眉向河中望去。ap.

河中依稀可見一座小亭子,孤立在河中央。卻不知通往亭子的木板橋在哪,溫宛躊躇一下,躍身跳去。空中停留她瘦弱的身影,迅速而又漫長,迅速得矯健,漫長得柔美。

溫宛雙腳一點地面,便朝亭裡邊上的石凳坐下。

溫宛一如的注視結冰的戀河,一整條戀河安靜得無從打破寧靜,彷彿一整條戀河只有她溫宛一人,或是彷彿整個世界。溫宛突然愛上了這種寧靜的和諧感,她不想做出一點動靜來打破這種感覺,也許,一年來,她需要的還有這樣可以靜下心來,仔細思索的時間。

天空濛上一層又一層的灰暗,白雲溜走一朵又一朵,而溫宛卻仍在亭子裡保持觀態。

除了她,沒人打破這寧靜,這河,除了她,彷彿沒人再來。

「姑娘有這等雅興。」溫宛身後傳來調侃聲。溫宛一驚,連忙站起,甩出長袖裡的飛刀,聲音的源處倒也躲得機靈,輕攻一躍,那飛刀便插入了冰河。「飛刀扔得不怎麼樣。」男子轉身笑道,溫宛瞥一眼他,走上前去便大打出手,男子一笑,遂和了溫宛的動作,兩人便開始在這空間不大的亭中打了起來。「三

年過去了,還沒有懂得江湖生存之道?」男子一把將溫宛攬入懷中,目光鎖定著瘦弱的溫宛。

「你放開我!」溫宛氣急敗壞,拳腳便用力湧向男子,「我懂不懂得,關你君家大公子什麼事?」溫宛淚光閃動,便斷然躍向岸邊。

「溫宛。」男子跟著躍過來,一把拉住她,「你可別太過分!」男子臉目稍有氣色。

「呵,我過分?我可沒讓你找我看我對你過分,你若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便不過分,這樣說來,你高燁雲也是咎由自取!」溫宛一把甩來男子的手,匆匆離去。

「咎由自取?」高燁雲站在原地定定看著眼前的人兒離去,沒有施捨他一點不捨的目光。「當年,我並沒有騙你。」高燁雲低頭嘆道。

溫宛行走的一路上,心裡一團麻,看到高燁雲就這樣活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說實話她的心當時激動了三分,但隨即淹沒在恨意當中。她和高燁雲的孽緣說也說不清,道也道不盡,彼此都在迷茫中徘徊,就這樣感情越來越錯綜複雜。

但一年過去了,她好不容易釋懷了當年的事,好不容易能不這麼恨他了,他竟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再次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再次挑起她的心絃。

溫宛覺得不公平。憑什麼她一年來苦苦掙扎,高燁雲安然無恙,不出現便不出來,為什麼要再次破壞她的行程。

樹葉熙熙攘攘擁簇在高枝,陽光微弱,縷縷流進溫宛的雙眸。

溫宛輕功一躍,降於地面。

這兩年來的風餐露宿,變成了家常便飯,習慣了以樹為床,打獵為生。時不時替人做工,賺著飽飯錢,昔日的溫宛早已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