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一個不久前剛被買進來的丫鬟,正身體痙攣的躺在地上。

冰冷的氣息如風暴一樣,席捲了整個空間。

匪寇們已經喪失了理智,在這嗜血的戰場,衝昏了頭腦。就像是地獄的勾魂使者,殘酷,無情,冷漠。

門口立著一根扁擔,這是平日裡家丁們挑東西的時候用的。

匪寇們順手抄起門口的這根扁擔,大步往內院走去。前面是慌不擇路的家丁,被逼得竄到後院想要逃命。家丁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警覺地回頭,看看回頭的瞬間,便看見眼前有一樣東西朝自己的臉上橫過來。

他驚恐地望著眼前的匪寇,似乎不敢相信會有這樣殘忍的手段。這群匪寇,簡直是毫無人性,喪盡天良!

然而匪寇連看都不看他,只是順手從他因為疼痛而脫了力的手中奪過長刀,如腦後長了眼睛一樣,反手一揮。

此時,一個家丁趁此機會想要偷襲匪寇,但他連匪寇怎麼出刀的都沒有看到,便見一道銀光閃過。他的身體猛然傳來一陣非人的巨痛,然後,他的身體緩緩倒下,就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錢鳶感覺米缸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之心跳也越來越快。外面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但絕對不是自己的孃親。

這人是誰?難道是好心人來救自己的嗎?錢鳶的內心燃起了一絲希望。

但是錢鳶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時已經不敢有別的奢求了,但求不要被匪寇發現自己和弟弟妹妹躲在裡頭才好。

下意識地將身子縮了縮,錢鳶不知是妹妹在發抖,還是自己在發抖,只覺得身子在不住地顫著,想要停下卻不能夠。

腳步聲戛然而止,錢鳶側耳傾聽......

難道匪寇是走了嗎?

錢鳶不敢大意,瑟縮在米缸不敢動。

一片寂靜無聲。

錢鳶環顧四周,幸好米缸夠大,錢鳶悄悄將弟弟放在一旁,用外衫將弟弟蓋住。

若是有個萬一,也得保住弟弟才是。

錢鳶的動作很輕,米缸裡頭黑漆漆的,她看不清四周,也不知米缸外頭是個怎樣的世界。

頭上似乎有點亮光,錢鳶不敢抬頭。

閉著眼睛,努力將自己的身子伏下,想把自己藏得深深的,彷彿這般就能躲過眼前的災難。

妹妹一向膽小,此時早就閉上眼睛,將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小手還緊緊拉著錢鳶的衣袖。

過了很久,錢鳶見沒有動靜,微微將眼睛往上一瞧......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映入錢鳶的眼簾。那臉上滿是殘忍、嗜血,還帶著捕捉獵物的戲謔。

他明明可以輕易將獵物斬殺,但就是想看獵物在生死關頭的惶惑和掙扎。

錢鳶想,自己若是還有活命的機會,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樣的一張臉。

錢鳶感覺自己的身子騰空了,看見那雙嗜血的眼神裡,自己驚慌無措的表情被不斷放大。

錢鳶努力地張張嘴,口中缺發不出聲音。

感覺胸口有個洞,裡頭冒出溫熱的液體。錢鳶還來不及看,身子就被扔在了地上。

錢鳶最是怕疼的,往時只要是磕了碰了,就會哭著找自己的孃親。

肖氏便會心疼地在傷口上吹一吹,撥出的氣體熱熱的,每每這時,錢鳶便覺得自己的心裡暖暖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卻不覺得疼。

胸口不斷有溫熱的液體冒出,錢鳶終於看見了,嘴裡呼喊不出,瞪大了眼睛,隨後便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