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

蘇陶等人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與這蜚蛭怪蟲惡戰了一夜。

縱然空中嗡嗡之聲消失了好一會,副將也不敢令大軍絲毫放鬆。

此前,那蜚蛭成蟲便是依靠著滑行,悄無聲息地偷襲得手。

直到朝陽升起,陽光逐漸落在溪邊,副將才令大軍解除圓陣。

大軍行軍一日,緊接著又惡戰一夜,人人疲憊,團團圍坐休息。即便是口中焦渴,也不敢去溪中取水引用,即便有副將說蜚蛭入腹即死。

蘇陶盯著清澈歡流的溪水,半晌不做聲,轉身說道:“將這些人好好安葬吧!”

有士兵欲上前將同伴的屍首抬起,錢掌櫃喝止,低聲說道:“蘇小姐,火葬。”

副將眉頭微皺,身周的幾名士兵聞言也是大驚。

按照鳳臨帝國的安葬方式,大都以入土為安,焚燒屍首,實為對死者的大不敬。

蘇陶皺眉問道:“為何要火葬?”

忽然淡眉一挑,想起書中所說,蜚蛭成蟲喜將萬千之卵產在其他人獸身上,無論生死,均能孵化。

倘若是活物,待卵孵化,萬千細如草芥的蜚蛭幼蟲在身體之中到處遊走,不斷地吸食血肉,直至發狂而死。

士兵都是大惑不解,面露不忍之色。

錢掌櫃朗聲說道:“火葬,決不能讓我大軍戰死勇士的屍首,成為蜚蛭怪蟲的產卵之所。

寧讓勇士之靈在熊熊烈焰中安息,也不能讓蜚蛭怪蟲再次褻瀆勇士之軀。”

錢掌櫃話語激揚悲憤,士兵竊竊私語,決不能讓蜚蛭怪蟲再次褻瀆同胞屍身。

有士兵將松明脂粉末散在兩具屍首之上,點燃火焰。士兵肅穆而立為同胞送上最後一程。

休息片刻,副將令各士兵整齊隊伍,叢林中取回戰馬。

剩餘八百餘大軍神色俱疲,面上具有煙燻之色,緩緩沿著溪流前行。

一路上,蘇陶都是臉色古怪,不曾言語半句,副將猜不透蘇陶此刻心中所想,但也知道必定是心中煩躁。

副將一向沉厚少言,不善於婉轉奉承之道,要不然以副將的武藝,也不至於年近三十才成為大軍的副將。

眾人行至午時,天氣燥熱,大軍身著重甲,更是汗如雨下。

副將下令臨近山邊休整。

眾士兵紛紛躍下戰馬,將隨身皮囊之中的清水餵給戰馬。

大軍所乘戰馬,均是副將一手選定,皆是良品名駒,士兵對戰馬視同性命一般。

雖是秋天,但是正午的天氣依舊炎熱,士兵不及自己飲水,先把清水給戰馬引用。

雖然按照地圖走了三個時辰,但依舊臨近溪邊,潺潺溪水之聲就在耳邊。

然而經過蜚蛭一戰,士兵無論如何也不肯引用溪中之水,也不肯讓戰馬引用溪中之水。

眾士兵大多將皮囊之中的少許清水都給戰馬飲用,自己口焦枯乾裂。

副將命人臨近山腳掘地為泉,因比鄰溪流,不到半丈,便有清泉湧出,大軍士的爭相以頭盔盛水,泉水冰涼,甚是愜意。

山林之中,經年不見人煙,腐枝敗葉層層累計不知幾丈厚,其中滲出的山泉之中不免有星星點點的腐敗枝葉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