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同時,程立學也撥動起了吉他的琴絃。

於是,一段悠揚的前奏在整個一中大禮堂響了起來。

評委席上,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點了點頭,道:“吉他和笛都不錯。”

曾經的努力,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刻開花結果。

程立學別的樂器不會,但是吉他,他彈的還是很熟練的。

因為前世為了給《春風》這部電影譜詞作曲,他又不止一次的學習彈唱過吉他。

《年華》,就是將吉他重新拾起來後的產物。

前奏響起後,禮堂裡的學生全都安靜了下來。

笛音妙就妙在其音清澈透亮,再加上這細膩如流水般的吉他聲,彷彿一切塵囂都已遠去,只有這朗照松間的明月,清幽明淨。

《清白之年》的前奏很長,因此,在這清脆如流水的旋律中,所有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大禮堂可是坐滿了上千人,能讓上千名學生不發出雜音,只聽音樂,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但是此時的《清白之年》卻做到了。

前奏結束,白徵羽放下了長笛,程立學繼續彈起了吉他。

她清澈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故事開始以前,最初的那些春天。陽光灑在楊樹上,風吹來,閃銀光。街道平靜而溫暖,鍾走得好慢,那是我還不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她這一段結束後,程立學唱道:“我情竇還不開,你的襯衣如雪。盼著楊樹葉落下,眼睛不眨,心裡像有一些話,我們先不講,等待著那將要盛裝出場的未來。”

白徵羽接著唱道:“人隨風飄蕩,天各自一方,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此生多勉強,此身越重洋,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

“數不清的流年,似是而非的臉,把你的故事對我講,就讓我笑出淚光。”程立學望向了身邊這個前世已經漸漸淡忘的身影。

前世每次唱到這裡時,他的腦海裡總會出現白徵羽的身影,只是許多年過去,那抹倩影真的似是而非,變得越來越模糊了起來。

這裡的是似而非,這裡的漸漸淡忘,並不是多年後那個已經成為頂尖歌手的白徵羽。

而是那個夏天,還在初中校園裡尚未有多少人知道的白徵羽。

那是程立學青春記憶裡的白徵羽,是逝水流年裡自己少年初見時的那個白徵羽。

“是不是生活太艱難,還是活色生香。我們都遍體鱗傷,也慢慢壞了心腸。你得到你想要的嗎,換來的是鐵石心腸,可曾還有什麼人,再讓你幻想。”歌曲來到了副歌部分,白徵羽幫著和起了音,程立學邊彈邊唱,想起了前世自己大學畢業後,為了不給父母添麻煩,而一個人在深城打拼的經歷。

那時候與父母住在一天,父母每個月總會花很多錢幫自己租個不錯的房子,連帶著將水電費也一起給了,深城市區裡的房租很貴,加上炎熱的天多,每個月房租加水電費都得三四千塊,程立學最終離開了父母,自己單租了一間簡陋破舊的房子。

從最開始的家庭不錯,到最終的遍體鱗傷,程立學經歷了許多,也是這些經歷,讓他學會了成長。

他不知道什麼叫活色生香,在前世,後來替父母還完了債,自己又因為《春風》的票房而出名,最終在慶功宴上再次見到白徵羽後,他以為,那就是他所期待的活色生香,他以為,他可以把這個曾經幻想的人變為現實。

哪怕是重生以後,白徵羽依舊是他對於愛情的首要選擇。

只是,緣分這東西,是有先來後到的。

在與林初恩相處的過程中,他無法抑制的喜歡上了這個單純怯懦的女孩兒。

一個人,只能喜歡一個人,所以,他放下了曾經的那些執念,選擇那個總低著頭,又有些蠢的女孩兒。

這段副歌唱完後,歌曲來到了間奏部分,吉他聲和笛音再次交織了起來。

間奏結束後,歌曲也就來到了尾聲。

“大風吹來了,我們隨風飄蕩,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此生多寒涼,此身越重洋,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大風吹來了,我們隨風飄蕩,在風塵中熄滅的清澈目光。我想回頭望,把故事從頭講,時光遲暮不返人生已不再來。”

這是兩人的最後一段合唱。

也是整首歌曲裡,程立學最喜歡的一段歌詞。

這些歌詞,他曾想了千百遍。

那時候的他在想,如果自己真能像這首歌歌詞裡寫的那樣,自己能夠回頭望,把曾經的故事從頭講一遍,該有多好。

只是風吹來,所有的夢想與幻想,全都成了空。

對於那些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時光是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