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詩嘆了口氣,實在是太累了,也顧不得禮數什麼的,當即將他的六名手下喝退,讓他們去一旁療傷,煮點熟食來充飢。他自己則是大大咧咧地一屁股癱坐在李修面前,道:“李兄,你可害苦了我!”

李修哂笑道:“怎麼,堂堂的楚庭翹楚,人中龍鳳,對付幾個宵小之輩,竟還叫苦不迭,像話嗎?”

“你還說!要不是你當初用劍靈的人頭威脅我,我怎麼可能惹下這樣的麻煩?”陸有詩對李修的臉皮之厚,也是有了領教,居然敢嘲笑自己。

李修道:“楚庭的勢力強大,在上北郡不會沒你們的聯絡據點吧,你打不過人家,不知道叫幫手麼?”李修的嘲諷之意更濃了。

“要不然你以為他們是哪裡來的?”陸有詩指了指他六個殘血的手下。

“看來我果然沒猜錯,那些人並不好對付,想不到連你也對付不了,這就是我想不到的了!”李修一本正經道。

“李兄,若不是我很敬重你的為人,我早就破口大罵了,你還要臉不?”陸有詩有怒意:“不要說你不知道你所謂的那夥強盜的身份是天網的人。那夥人吃人不吐骨頭,早知道他們的身份,你就算將劍靈滅殺十遍,我也不去和他們結樑子,我還想多活幾年!”

“嘖嘖嘖……”李修吧唧了一下嘴巴,不置可否,和陽子對視了一眼,陽子那臉上的嘲諷和不屑之意那比李修可強烈多了,都不屑多看陸有詩一眼,別過臉去。

“這位仁兄是……”陸有詩被陽子鄙視,心中當然不快,但不敢輕易得罪李修身旁的人,尤其是年輕人,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當下擠出一絲笑容,問起了陽子的姓名。

陽子愛理不理,可陽子本也是個謙謙君子,只得面無表情的迎上了對方的笑臉,抱了抱拳道:“仁兄二字不敢當,我姓金!”

“原來是金兄,幸會幸會!”陸有詩也連連抱拳。

“好了,你能在這裡和我們相遇,也算是大家有緣,說說吧,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天網的人?”李修問道。

陸有詩當下陳述起他這麼多天的遭遇來。

原來李修當初用劍靈的人頭威脅,讓陸有詩去瀚城北邊的碼頭斬殺天網的據點成員,陸有詩一人一劍,的確初戰大捷。正在打掃戰場割頭,準備拿回去給李修對換劍靈的人頭,這個時候,他遇到了麻煩。他忽然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陸有詩吃了一驚,這哭聲……竟是嬰兒的哭聲……

最後在那個村落中最大的一棟宅子地下的密室裡找到了那哭聲的來源,有二十幾個婦孺和十幾個孩童,還有兩個嬰兒尚在襁褓之中。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已經被關了很久,陸有詩心中生疑,暗道李修不是說這裡盤踞的都是強盜嗎?如果是強盜洗劫了這個村子,並且霸佔碼頭,他們要做的,絕對不是將這些婦孺和孩童、嬰兒關起來,不是殺了就應該是擄回山寨才對。

“你們是何人?”陸有詩當場質問。

那些婦孺被陸有詩嚇到了,陸有詩剛剛才經過一場大戰,渾身鮮血,臉上的殺氣未散,哪裡是這些百姓受得了的?哭哭啼啼的老實交代了一番,原來真的是當地村民的妻兒家小,不知道那些強盜發的是哪門子慈悲,居然沒有殺死這些人。陸有詩眉頭大皺,扔了幾錠金子給婦孺,像陸有詩那個層次的強者,別人身上哪裡會帶金子,陸有詩常年行走江湖,倒是有不少,讓她們帶著兒女趕緊離開。

可是天大地大,冰天雪地,無依無靠,她們能去哪裡?

陸有詩本想一走了之,可此情此景,讓他於心不忍。

這個村落是待不下去的,用不了多久,估計就會有人來,訊息一旦走漏,陸有詩拍拍屁股走人,倒也無妨,可這些婦孺和孩童恐怕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陸有詩弄來幾輛馬車,又弄來熟食和吃的,還有棉被棉鞋棉衣之類的東西,一股腦兒塞入馬車中,打算將這些人護送到瀚城,有了盤纏,這些婦孺和孩童就能在聚集地裡活下去。

正在這時,村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攔住了陸有詩的去路。

“你是誰?”那人是個四十出頭的壯漢子,腰懸佩刀,陸有詩注意到,那壯漢子穿的鞋子是官靴,穿著倒是很普通,短衫長褂,圍著圍脖,戴一頂絳色帽。陸有詩判斷這定是從哪個大城來的武官,實力不差,穿著雖然普通,可那氣派擺在那裡,估計一般的縣官也沒這樣的官氣。不過,此人獨行至此,與那身份似乎又頗為不符,難道是那些強盜的同夥不成?陸有詩暗暗猜測。

陸有詩說到這裡,對李修說道:“你道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