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層次的休眠之中轉醒,李若乘緩緩睜開美目,便感覺到石屋外面有丫鬟垂手而立。

“外面是夏荷吧?你進來!”李若乘開口說道。

石門徐徐被拉開,來人果然正是春夏秋冬中的夏荷,雖然李修的規矩中,沒有跪拜的禮數,但夏荷此番看到李若乘,還是差點要跪下,主要是李若乘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又很嚴肅,比在德陽第見到她的時候,更加威嚴,好在她謹記德陽第的規矩,沒有跪倒,很是小心地作了一揖,叫了一聲“主母!”

本來德陽第的人都謹記著,要稱李若乘為大姑姑,不過近來王雙早就交代過,以後要改口叫主母才對,這可是他的師母,再叫什麼大姑姑,實在欠妥。

李若乘倒是沒有注意這茬,道:“你們五個在銀河圖裡歷練了數月,可曾有誰約束過你們麼?”

夏荷小心說道:“奴婢不敢說。”

“說!”李若乘的口氣不容置疑。

夏荷整理了一下措辭,才勉強笑道:“稟主母,奴婢們過得都很好!”

然而李若乘卻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她們雖無人管束,但銀河圖裡的模型人類,同樣爭權奪利,世道險惡,無人管束代表她們沒有主人,說話沒有底氣,口袋裡沒錢,能生存數個月,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直到上個月李若乘將她們召回,才讓她們得到解脫,相反,她們更加珍惜有人管束的日子,因為德陽第才是她們的家,有主人有管事,反而心安些,受到點壓迫,又算得了什麼呢?

李若乘只得嘆道:“怎麼你們都忘了德陽第的規矩麼?同堂開課,同桌吃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說話不許開口主母,閉口奴婢,更加沒有什麼不可說的話。你可是將好聽的話都拿出來說,實話卻憋在肚子裡,打算日久生怨麼?”

夏荷嚇了一跳,趕緊跪下,然而剛剛跪下來,又想起不能跪,她倒是真不知該如何才好,滿臉惶恐,生怕李若乘一怒之下,受到皮肉之苦。

主要是這些丫鬟的出身實在卑微,十幾年養成的習慣早就深入骨髓,對此,李若乘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夏荷原本紅了的眼圈,一下子落下淚來,伏在地上,求起饒來,道:“主母大人在上,請您不要跟奴婢一般見識,奴婢日後一定會改!”

“起來吧!”李若乘嘆了口氣,不好強求,這一刻,李若乘終於知道李修要走的路實在太難,凡人受盡壓迫,奴性深種,要想讓他們自主自強,談何容易?百姓見大官,夾道跪迎,這樣的道理似乎才是他們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想到這裡,本想聊聊這些丫鬟們在銀河圖裡這幾個月來歷練的所得,卻沒了興致,而是問道:“我見你在門口站了許久,何事?”

夏荷卑微地爬起來,淚眼婆娑的模樣,讓李若乘知道,有些事情的確該好好地整頓一下了,既然說同堂開課,那麼有些課就必須得上,不僅要開課,還要經常開,也許才能慢慢地從根本上驅除這些凡人身上的奴性和思想,不然李修以前的課算是白上了,給她們的試煉也全都白費功夫。

夏荷道:“凌姑娘和叫歐陽的先生在外面求見主母。”

“我這次的修煉的確有了些時日,他們來了多久了?”李若乘問。

夏荷道:“四天前已來了,之後每天早晚都會來一次,他們不讓奴婢們傳話,直到今天,奴婢實在覺得那位先生辛苦,這才在石門外徘徊,只是想不到居然驚擾了主母!”

“你做的很好!”李若乘難得的看到了一點希望,這叫夏荷的小丫頭,還算激靈,或許可以開化。當下說道:“等下你去傳話,將春蘭,秋桂,冬梅叫來,還有王雙,李慈、王顏歲母子,全部叫上,我有事讓你們做!”

夏荷得到吩咐,連忙應是,便小心退了出去。

李若乘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