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買主渾身一抖,出現了一口氣罩,化為一個圓盤,那煙柱利劍被吸入圓盤之中,化為無形。

這位買主,不是李修,還能是誰?

“原來是你?”老農夫也認出了李修的真身。

李修道:“既然井水不犯河水是你說的,希望等下你別礙手礙腳,不然我可不管你姓不姓馬,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再死一次,想必也無傷大雅!”

老農夫道:“年輕人,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已經在此暗查了三日,你一來就想讓我走,未免咄咄逼人。”

李修道:“你已老邁,還是由我先去探探底細吧,免得你一個不好身死道消,你馬家上有老下有小,還指望著你主事呢。”

老農夫道:“你在天水城的所作所為,都瞞不過我的眼睛,想不到你竟有此等修為,既然你要逞能,我也不攔著,請自便!”

“你我之間並無恩怨,大勢所趨,當日在天水城,不過是謀條後路而已!”李修道:“還是你先請吧!”

老農夫盯著李修看了良久,終於沒有說什麼,起身挑著籮筐走了。

李修在天水城住了那麼多天,不可能不去探清馬家的底細,馬家比起白馬湖的江家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家族裡養著好幾尊金丹大圓滿的族老。這只是明面上的實力,馬家老祖在天水城現身,實力是當今的修仙界的一流高手行列,是靈寂境界的佼佼者,尤其將國運和馬家的族運融會貫通,修成了大法身,實力立馬比肩頂尖修士行列。但馬家老祖畢竟是借勢崛起,還有缺陷,比肩頂尖修士不代表自身離開上北郡還能有頂尖高手的實力,馬家真正的第一高手,便是一位在四十多年前,上北郡被劃出大元州不久後,就死去的國相馬行空,乃是當初上北郡率眾開關投誠的領頭人之一。

李修所創的三尸化生訣,對氣運方面很有獨到之處,早就算出了馬家除了馬家老祖之外,還另有高人,不然馬天誠的鎮北侯不可能坐的穩,如果自身沒有強大的實力,只憑三山修士,只怕馬天誠早就被架空,成為傀儡侯爺了。

只不過李修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馬行空,看來馬家的偌大家業,能夠維持至今不倒,馬行空也不知道在暗地裡頂住了多大壓力。

李修以言語挑明,馬行空果然沒有再和李修爭執,選擇了暫退。他馬行空的確是家大業大,獨自進入北海關本就冒險,此番眼前之事,更是一個謎團,若想查明清楚,必然親身冒險,至於馬行空和天督院還有大將軍府等人的關係如何,不用想都清楚,一個假借死亡來擺脫某種因果的人,很明顯和魔道中人不和。

像吾弒之輩,哪個不能夠矇蔽天機?故而李修的三尸法決都失效,只能真身參與進來,方能洞察危機,破除一切迷障!真身參與的後果,就是危險成倍增長,馬行空雖不明白李修此行的用意何在,但這第一個挑馬蜂窩的人,他讓給了李修。

馬行空暫退後,李修落得清閒,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繼續盯梢。

夜漸深,北海關陸續關閉了照明大陣,只有一些重要的路段,地面還散發著微光,還有一些軍營樞紐和豪門府邸門前的大道,是一些會發光的樹。顯然打造北海關的匠人,也將黑夜計劃在裡面,敵軍黑夜來襲該怎麼辦?黑燈瞎火的,即便是修士也難免亂了陣腳,故而準備了大量的夜光石或者月光寶樹等,然而李修的眼前已盡數被黑夜吞沒,這片區域明顯是凡人的居民地帶,珍貴的夜光石和月光寶樹不可能為這些人服務,即便是戰時,也不可能。

人人都關門閉戶,北海關的天氣雖然不如北冥海惡劣,並沒有大雪封城,但初冬來臨,寒風也是刺骨地冰冷,這些凡人民眾哪裡能夠受得住?

李修此刻和石頭一樣冷,全然沒有了人的特徵,就算馬行空去而復返,不湊近的話,也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還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經過了天譴之劫,雖說應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雷劫,但我的修為還是穩固了不少!”李修這時候有了自己的一個確認,那天劫雖說沒有降滿,但對李修的淬鍊也有極大的幫助。

正在這時,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多了一個行人,這個人靠牆前行,東張西望的樣子,走路的時候,腳尖落地,沒有發出聲響,雖是夜間,但李修看得真切,這人賊眉鼠眼,個頭矮小,一看就是個偷雞摸狗的小偷之類。不過,李修卻嘴角挑了挑,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一個個來此的人,都是偽裝的大行家啊,這人的偽裝功夫絲毫不在馬行空之下。

那小偷沒有走正門,似乎是瞄準了吾弒進去的那戶人家,覺得有些錢財可偷,輕手輕腳地翻牆就進去了。

“此人好熟悉的氣息!”李修暗暗猜疑,得出的結果居然是那個十九殿下,這實在出乎李修的預料,堂堂十九殿下,貴為皇子,居然喬裝成一名小偷,這又有誰能想得到呢?

又過了片刻,街頭另一邊居然緩緩行來一頂二人軟轎,抬轎之人並不是修士,而是苦勞力士,顯然是臨時僱用,這頂軟轎走的卻是後門,李修悄無聲息的感應之中,卻是將落轎之人看得清清楚楚。這人是個年輕人,不到三十歲,穿著十分體面,模樣頗為俊朗,然而眉宇之間散發出一股陰柔之氣,頭上還插著一朵花,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此人修為不如十九殿下,並不能矯正骨形,只能鼓動面部肌肉,李修看出了他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