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窮寇莫追!”吾古都疾步趕出洞來,張魯直和農太黎也伴隨左右,吾古都神情複雜道:“此子境界高深,能忍辱負重,剛才他若真想取我性命,也只在舉手之間。罷了罷了,我等也算是盡心盡力,遵照太上長老的法令,只不過是技不如人,何必再去鳴警鐘,激怒李修,徒傷諸弟子人命而已!”

李修飛縱之間,思緒難平,不過很快就被他強制壓下,暗暗尋思起來。吾古都等人佈下水網法寶力圖捉拿自己,難道真的是太上長老吾道子的吩咐麼?不對啊,自己入流雲洞,意動四方,一草一木的變動都瞞不過自己的感應,也就是說李修的行蹤機密,吾道子是不知情的,否則也不至於被李修發現了傳送陣的秘密。

這麼說起來,吾古都在說謊?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蹤?難道……

閻王之女。李修想起來了,那個在流雲洞中被自己狠揍了一頓的易容女子,來頭不小,李修此行能夠這麼輕鬆化解各種變故,也多虧了她的一把環首刀。

“看來吾峰的水很深,還不止我所推測的這點東西,不過,無所謂了。”李修趕往診所,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他沒有聽到吾古都他們的鳴警,說明這群老傢伙還有所顧忌,或者是幹不掉自己,讓自己離開吾峰,也就夠了,這麼一想,接下來吾峰一定很熱鬧?但都和自己無關了,自己下山離開吾峰,甚至離開北冥海,天大地大,何處不可為家?唯一有些遺憾的地方,就是沒有在流雲洞裡找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自己又在何處?李修不知道,也許這輩子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沒有答案。那就在這個世界隨大流一路修行吧,緣分到了,也許可以自立一個小門戶,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又有何不可呢?

但李修回到診所後,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沒有看到虎子,隨即在診室的藥櫃之上,李修發現有一張字條,字條上有一首詩,曰:

齊心同所願,識曲聽其真,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

何不策高足,西據登往生,

江郎無倚傍,相扶來子時。

除了這一首詩,還有一塊人皮面具,李修一看,這人皮面具做工很精細,還有著一把絡腮鬍子。

是閻王之女戴的人皮面具,李修一看就認出來了。隨即他又來回看了兩遍詩文,終於明白了閻王之女要表達的意思。

表面上看來,全詩的前半部分是在感嘆人生一世如塵土,充滿了無奈和悲涼,詩人企望得一知己,嚮往能覓得一知音。後半部分則在勸說別人,或者是在勸說李修,說人生既然已經是這樣了,我們為何不想辦法去登高處呢,也許還可以享受榮華和富貴。

但李修覺得不對勁,前半部分看不出個什麼名堂,後半部分隱藏的東西就多了。

何不策高足,西據登往生?這一句分明是在說,虎子已被擄至西邊的往生嶺,因為高足也可以理解成李修的學生,而吾峰之西正好有一片山嶺,地名就叫往生嶺。

江郎無倚傍,相扶來子時。是在告訴李修,想要救虎子的命,就必須在子時,帶著一個叫江郎的人,去往生嶺交換人質。

李修看懂之後,氣不打一處來,這都是什麼鬼東西?明明是綁票,還搞得文縐縐的,萬一自己胸無點墨,豈非就錯過了重要訊息?這一下,李修連那閻王之女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個遍,裝什麼十三呢?

“江郎?”李修隨即又尋思:“看來閻王之女想要的人,就是那白馬江家被吾古都關押的少年?不過,吾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我並不認識他,這個江家少年究竟被關在什麼地方?”李修前段時間和虎子一起下山採藥,昨天才接到飛螞傳信匆匆趕回,現在看來,吾古都等人早就對自己有所防備,趁那幾日做了很多事情,導致李修也根本不知道江家少年被關在何處。

不過,如果人那麼好找,閻王之女來吾峰就好比逛她自家的花園,早就能找到人了才對,也用不著拿虎子的性命來威脅李修去幫她找人。吾峰除了流雲洞蓮花池底的傳送陣,唯一有陣法的地方就是主峰的議事大樓,除了這兩個地方,也不排除吾古都反其道而行之,將江家少年藏在數百的外門弟子區域之內。

李修此番已和吾峰的一幫老傢伙鬧僵,被迫要離開吾峰,留在這裡慢慢查探不現實,這個時候很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呢,而且發現了傳送陣的秘密,李修對吾峰也有很深的忌憚,雖說破壞了傳送陣,但保不準還有另外的通道,一旦那個秘密基地派遣真正的高手前來吾峰主持大局,則自己會很被動。

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出離開的假象,然後隱身暗處,使他們放鬆警惕,自己才有機可乘!

草草收拾了一下行囊,之前李修從丹房長老那裡騙來的九陰雷公誕和神仙斷魂草,也被李修收好,走到外院,回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住了半年的住所,李修臉上無悲無喜,再無留戀,轉身就走出診所,一路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