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心中早有預料,如今再問,不過是一種確認。

不過,她也是當真沒有想到,溫絮上次被那麼折騰了一遭,竟然還敢。

看起來,溫陳氏在其背後,應當也有煽動和參與。

不然的話……溫絮不當如此。

溫顏心中思量,片刻後,便再低頭,看著景青禾,“我要去報官。”

“啊……”景青禾整個人都慌張起來,幾乎是神思混亂的抱住溫顏的大腿,語無倫次起來,“別……求求你了,千萬別……別報官。若是報官,我這一輩子就毀了……再不能科舉了,求求你,求求你……”

“呵……”溫顏看著面前這人沒骨氣的樣子,目光之中不由得更為輕蔑。

“你這樣的人,若是科舉無望,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景青禾的淚水不要錢一般的淌了下來。

他這人本就沒什麼本事,會讀幾句聖賢書,參加了數次科舉,這就是他這輩子為數不多值得拿出來說一說的事兒。

可若是報官,那就相當於是有了汙點,是斷然不能再科舉的。

那他這一生……便是徹底的毀了。

眼見著景青禾如此表情,溫顏心中厭惡。

她開口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能否把握住。”

“我能!我能!”景青禾連機會是什麼都沒有問,便連連點頭,目光殷切至極。

看起來,只要是能讓他的人生沒有“汙點”,那即便是溫顏現在說讓他去殺人,他都會去的。

這般狂熱的態度,當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溫顏笑著道,“其實也不難,你還記不記得,上次被我教訓的時候,留下了一副畫押的字據?”

景青禾神思有些混亂,但卻還是很快的回憶起來,忙點了點頭道,“記得,我記得。”

“那好,我想讓你去作為人證,指認溫陳氏與人苟合,你可能做到?”

“我……我能!”景青禾只是猶豫了一瞬,便瞬間在溫陳氏的性命與自己的前途之間做出了決定。

至於曾經他與溫絮的交情?

那都是虛無縹緲的。

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景青禾的心,永遠是向著自己的。

簽字畫押,留下證據。

眼見著景青禾離開,溫顏眼中的輕蔑更深。

利己主義,這不是問題,這個世界上熙熙攘攘,大多數人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活著。

便是連同她,一身醫術,卻也不是無償為人看診的。

可縱然是為了利益,也要有風骨,有堅持。

不能是蠅營狗苟一生中,只看得到利益,卻渾然忘了自身的原則。

顧澈不知何時出現在溫顏身後,笑著問道,“解決了?”

“嗯。”溫顏點頭,看向顧澈,一臉促狹的笑,“你早就到了吧?就看著我自己一個人搞定景青禾?”

“這種人,想來你自己就行,還用不到我出手。”顧澈也不否認,乾脆的點了點頭,順帶捧了一下溫顏。

溫顏聽著這話,倒是覺得有趣,玩笑道,“這究竟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