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秭身子素來柔弱,並不是很好,所以顧公子,這開荒的事兒,就只有咱們兩個來幹了。”

說著,溫顏也不廢話,彎下身子,便勤勤懇懇的幹起活兒來。

顧澈看了溫顏幾眼,心中暗歎,卻也不再多說,也兢兢業業的幹起來。

兩人一個左一個右,都十分默契,誰也不耽誤誰。

說起開荒,說難不難,就是太過繁瑣。

起初,要先將地面的雜草碎石統統清除一遍。此後鬆土,施肥,才能種植。

開墾一畝地,若只是一個人乾的話,也需要大約十天。

溫顏幹了半晌,抬起身子歇息片刻,偏頭朝著顧澈所在的方向看去,目光卻不由得亮了起來。

她本以為依照著顧澈的身份,在幹農活兒這方面,應當是只有力氣,並無技巧,進度應當是遠不如她這個時常下試驗田的老手才對。

卻沒想到,顧澈的進度,竟是比她還要快上幾分,並且地面乾淨鬆軟,沒有絲毫偷懶的架勢。

溫顏走到顧澈身旁,輕聲問道,“以前幹過?”

顧澈聽到溫顏的聲音,稍微喘了口氣,直起身子,笑著道,“確實幹過。”

溫顏一愣,打趣道,“你這身份,還幹過農活?”

顧澈點頭,“你生在南境,不曾離開,許是不知曉西北地域風貌。那裡的土地,遠遠比不上這兒,一塊兒開好的地,過幾年便又要荒蕪起來。索性空閒時候,也幫著那邊兒的百姓幹過開荒的活計。”

他朝著溫顏輕揚下巴,爽快道,“你若是累了便歇會兒,開荒不是一時半刻的活兒,你若是要開一畝地,約莫需要三五日的功夫,不急於一時。”

說罷,顧澈便低頭彎身,再度兢兢業業的幹了起來。

溫顏見著此時的顧澈,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波動。

初見顧澈,顧澈是冷硬且警惕的。那時她以為顧澈是裴縱,只當他們是死對頭,不曾覺得奇怪。

再見顧澈,她便救了顧澈一命。此後雖感受到顧澈的感激,卻並不濃厚,對她言語上依舊並不客氣,只是態度上似乎縱容了許多。

她知曉顧澈的身份不一般,索性也只當作他是高高在上的時日久了,心中並不在意。

可是方才,在顧澈眉目柔和的說起自己曾幫著百姓開荒的時候,顧澈身上便產生了一種溫顏極為熟悉的感受。

那是來自於裴縱的。

裴縱與她作對了小半輩子,小打小鬧至實驗思路,大到科研成果搶發。

可溫顏卻並不曾真的怨恨裴縱到想要如何懲處他,原因只有一個——裴縱做事,也完全是為了天下人的。

從某種角度而言,不講行事作風,只講人心本質,這顆善良的心是相似的。

不由自主的,溫顏看顧澈的目光,便顯得柔和起來。

若這人當真是裴縱,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