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方才捏開這人的嘴巴,所看到的,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張嘴。

這人的舌頭,已經齊齊斷開。

如此情況,還是不要讓溫顏看為好。

溫顏被顧澈拉開,也沒有強行要看,只是皺起眉頭,開口道,“還是輕率了,本以為銀針對於這人來說是懸在頭上的威脅,卻沒想到,這威脅卻過大了一些。”

“若不是因為銀針入體之痛苦,只怕這人還不至於即刻便要放棄自己的性命。”

溫顏說著,也偏頭看著在房間角落裡,宛如滾地葫蘆一般抓住的其餘七八人。

這些人這會兒大部分都已經清醒過來,正面色悲慼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家首領。

顧澈轉過身子,面朝著這些人,沉吟片刻,旋即道,“太子的計劃,有人肯說嗎?”

刺客雖說是死士,可卻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必然有弱點,有畏懼。

當著如此衝突的面,說不定就會有人放棄所謂的“堅持”。

然而,顧澈的話出了口,被束縛的其餘人,面上所露出的,卻都是茫然。

顯而易見,他們也並不清楚,後續還有什麼計劃。並且,看著他們面上的樣子,並不是作偽。

對於此種情況,顧澈心中也有預料。

他清楚太子是什麼樣的人,謹慎、多疑、敏感、一擊必殺。

這樣的人,有些像是毒蛇,總是蟄伏起來,就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同樣,這種人也生性多疑,不肯多信他人。

所以,對於刺殺計劃,多半是極度保密的。

眼見著這次抓到的活口又是無用,顧澈也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這次在有心算無心之下,他們可謂是大獲全勝,然而,卻並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訊息。

溫顏上前,在顧澈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顧澈偏頭看去。

溫顏抬手,指著這人俘虜,開口問道,“這些人,怎麼辦?”

溫顏說得隱晦,但在場之人都知道,她在問的,是這些人的生死。

顧澈聽得這話,稍稍猶豫了片刻。

旋即,才輕嘆一聲,開口道。

“明日離開之前,寫一份訴狀,將他們留在縣衙門前吧。至於此地縣令如何應對……便看他們的運氣了。”

顧澈這種做法,已經是極大的仁慈。

溫顏挑了挑眉,談不上贊成,卻也沒有反駁。

若是依照著溫顏的性子,必然是要給這些人留下些許教訓,讓他們為此次行動付出代價的。

只不過,這般想法,若是說出來,只怕顧澈是要覺得有些太過狠厲了。

……

一夜餘下的時間,便是安然度過。

這一夜,溫顏與溫芸宿在一塊兒。

次日清晨,溫顏醒的很早,但卻發現溫芸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邊。

溫顏眨了眨眼睛,如夢初醒的看著溫芸,開口帶著些許沙啞道,“阿姊,你怎麼醒的這麼早?昨晚上那麼晚才睡……不再多睡一會兒?”

溫芸搖了搖頭。

她抬手為溫顏倒了一杯水,給溫顏遞過去,“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