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之地,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我在夜靈市還能依靠黎明之刃得到一些訊息,還有隊長他們的幫忙……”

“在這裡,只能孤軍奮戰。”

“對方顯然是常年呆在這裡的,熟悉一切的地形和規矩,這對我不利,還不如將守序者之心拉下場,而後讓他們調查。”

許夜敲定了主意。

“玩陰謀的心都髒。”匪爺嘖了一聲。

許夜笑道:“匪爺,你好像就是我的心臟。”

匪爺不吭聲了。

呆在街道一側,一直等到天微微亮後,許夜這才看到,一位抱著骨灰盒,穿著格子衫,滿臉憔悴的中年男人,正步履蹣跚地走回來。

走了幾步,似乎不穩,又撞到了許夜控制的張清,險險跌倒。

“不好意思。”

男人低垂著腦袋,死死抱著骨灰盒,道了歉,也不抬頭看人,就這樣順勢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靠著消防栓,喉嚨裡傳出極其嘶啞的嗚咽,就像是被人撕破了氣管。

上氣不接下氣。

“大哥,這是怎麼了?”許夜戴上了紳士帽子,讓自己顯得頗有地位,走了過去,佯裝關心地遞了一張紙巾。

男人是周媚芳的丈夫,名叫李萬。

“謝謝。”李萬哽咽了一下,但似乎對這個陌生的少年抱有戒備,也不願意多說什麼。

在流亡之地的下三區,這很常見。

甚至,男人的腰部,還有著一柄手槍,他特意側過身體,顯示出來,作為威懾,讓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挪開了視線。

突兀的,李萬看到了妻子的骨灰盒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蠕動著,顫抖著,像是一個胃袋。

他臉色一僵。

只覺得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漸漸的,他的胃部也變得十分不舒服,有輕微的絞痛,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絞痛越來越重。

他低吼一聲,將腦袋抵在了骨灰盒上。

“這位大哥,你怎麼了?胃不舒服?我是一位醫生,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

許夜迅速道。

與此同時,也沒顧對方的同意,他伸出手臂,輕輕拍打在對方的後背——其實根本沒用。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操控張清,停止了【五臟六腑】這個詛咒。

李萬痛苦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感激地看了許夜一眼:“醫生,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我姓許。”許夜溫和的笑道,他的笑容,下意識的模仿著隊長,那種無害的、平靜的、寬厚的,以至於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許醫生……”李萬顯然對許夜放下了戒備,露出疲倦的笑容,“剛才不好意思,我妻子剛去世。”

“中年喪妻,我能理解這種傷痛。”許夜嘆口氣,安慰道。

李萬臉上,滿是古怪之色,猶豫道:“許醫生,我才25歲……”

許夜臉皮一抽,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對方即將地中海的頭髮。

“我是一名程式設計師,在第九區聯邦調查局做電腦程式上的維護工作。”李萬補充道。

那太好了!

既然是聯邦調查局的人,報警的話,應該會受到重視,到時候,聯邦執法隊就會將案件轉移到守序者之心。

“抱歉。”許夜嘆口氣,“節哀……不過,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妻子,是如何去世的,病逝?”

李萬抿了抿嘴唇:“不是……她很奇怪,這趟從夜靈市出差一回來,她就覺得,有一隻眼睛在看她。”

“她一開始很不舒服,說那隻眼睛在她的衣服上,她當眾脫衣服,被我強行拉回了房間。”

“可漸漸的,她越來越不對勁,說那隻眼睛在她的面板上,她開始手指甲扒面板,用力的,嵌進肉裡,血,到處都是血。”

“後來,她又說,那隻眼睛在她的身體裡,她拿起刀,朝著身體,直接捅了下去……”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