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於在寅一路上了七樓,徐成終究近距離看到了這位名震朝野的範公。

他已褪去官袍,一身青色素衣,半倚在軟塌上,手中握著一卷書。

青色的素衣雖然樣式簡單,但卻精細考究,一頭白髮用玉簪束縛,臉盤白淨,雙眼泛著滄桑,似乎蘊含星辰大海,深邃且溫情。

徐成也明白了白髮與年輕面龐是如何看起來如此協調的,便是因為範正的那一雙眼眸。

他站在門口,抱拳說道,“御令使徐成,見過範公。”

範正的聲音充滿磁性,就像是一位早已相識的長者一般,有著莫名的讓人想要親和的衝動,“不必多禮,聽說你前幾日在明德寺和苦蟬論佛了?”

徐成沒想到範正與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承蒙苦蟬大師看重,指點屬下一番。”

“你可知道,你這番話,已經被朝廷上的一些人所彈劾,只是你地位太低,尚未傳出去。”範正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徐成愣了一下,他想不通自己之前與苦蟬大師的論佛,是怎麼得罪朝廷上的那些官員的。

範正放下茶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開口說道,“門口那副對聯如何?”

徐成挺直腰桿,“很有氣魄。”

“你對朝廷看法怎麼樣?”範正淡淡開口。

徐成頭皮發麻,這是自己一個小捕快能夠回答的?他斟酌語言,片刻後說道,“各個大城算是太平,只有區域性地區存在混亂,但總的來說,我大周繁榮昌盛……”

範正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他,“真是這麼想的?”

徐成不再說話。

“這天下,武道昌隆,大周以武立國,但卻也受武拖累,江湖勢大,各大宗師強者組建山門,威壓一方。”範正靜靜訴說著。

“武者桀驁不馴,越是高品,越是如此,武者犯禁者數不勝數,我想教武者向善,卻苦求無門,你有什麼主意嗎?”

這話題超標了吧?

徐成心中瘋狂吐槽,這位範公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這種問題一看,就是他已經想了很久的東西,來這裡問自己一個小捕快。

“我認為存在即合理,武者粗鄙,只是因為讀書不夠,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讀書說不定可以將武者身上的桀驁消去……”

範正一愣,他沒想到徐成居然跟他想的一樣,“怪不得苦蟬會跟你論佛。果然悟性驚人,我有弟子名魏憂,曾經創辦巡天院,本想培育天下士子,卻意外發現天地中存在的一種力量,以詩書為引,可引動這種力量。此氣,浩大陽剛。”

徐成一瞬間聯想到前世小說中的一種東西,不禁脫口而出,“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範正疑惑說道,“這是那種氣的名字?你怎麼會知道?”

徐成回憶前世,半真半假的說道,“在很小的時候,我先天沒有修行武道的天賦,便喜歡讀些古書,曾經做過一首詩,引動了神秘的力量,但後來再次引動,卻無法施展。”

“哦?什麼詩?”範正連忙詢問。

徐成開口朗誦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沒了?”

“沒了。本就是我機緣巧合下作出,就這麼幾句。”徐成摸了摸腦袋,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