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拖泥帶水,更沒有多餘的話,只有一句極簡單的告別,包含了這幾天裡,他所有要和她表達的內容。

還有後面的話,等我,回來娶你,我的未婚妻。

伴隨著衝鋒陷陣的吶喊聲,一支支利箭從耳畔呼嘯而過,刀劍交擊,慘叫聲四起,滿目

血肉橫飛,暴雨般的箭矢飛掠著穿透戰甲軍衣,飛濺的血汙在空中拋灑,士兵的頭顱滾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還在陰霾密佈的空中嘶吼。

一雙雙殺得血紅的眼睛在猙獰的面孔上閃動著仇恨的光芒,空氣中飄散著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天空硝煙瀰漫,大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血,遍及了無邊無際的疆場,廝殺,是戰場的主旋律,斷肢殘軀是對戰場最好的描寫。時間,是什麼?聽,那轟鳴的烈風,滴答滴答滴答,聽,這血滴落的聲音。鮮血,紅色的,鮮紅色,暗紅色,到鐵鏽的顏色,這!就是時間!這是戰場,戰場的時間準則,就是性命,雙方交戰,兩方人數相等,若有一方被屠殺殆盡則另一方就是勝利,什麼兵貴神速,什麼田忌賽馬,上位者的遊戲罷了,詭計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父親,你們先走,我來斷後。”他戰時的甲冑上,佈滿了斑駁的鮮血,已經從逐漸氧化,開裂的虎口顫抖著拿著手裡的刀劍,一刻不曾放下,凝住的傷口和金屬的劍柄似乎都長到了一起。

這次交戰與金國之爭,楚國休養生息已久,且重文輕武,皇帝對武將都懷有這極端懷疑的心思。

同軍的主帥雖然只有一位,但是總是有著一位監軍,代表著皇帝的意志,以至於霍家的指令總是會被半路截胡,主帥無力,以至於戰事僵持了一月之久。

監軍代位,名不符主,又聽信金國奸細之語,一意孤行,將十五萬將士一同拉入險境,留給霍家的軍隊一共僅有五萬。

“朗月!別胡鬧,一起走。”霍節依然年老,在金國的包圍圈裡已經砍殺了許久,早已體力不支,到現在已然成為了強弓之弩。

“我有一天偷偷進了我們家的書房,本來是要給父親送一些銀耳羹來著,誰知他在書房和一些朋友敘舊,我在門外等待的時候,趴在門縫裡,但是他們好像都十分忌諱這件事情,而且皇帝親自下令,將這件事情徹底封鎖。任何人不得在說這些,否則殺無赦,關於陸家的一切都隨著一把火煙消雲散了。”

淮安撅著嘴巴,似是很不滿自己只聽到了這樣的結果。

皇帝下的命令,恐怕這中間也有太后的手筆,丹陽的事情還真是複雜。不過這種朝廷辛秘一旦被挖掘出來,若是時機不對,或是儲位交接時傳出,恐怕真個丹陽都要動盪一番。

“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前幾天去看姑母的時候,皇后還是好好的,什麼懲罰都沒有。真不知道姑母怎麼想的。”

“淮安,太后娘娘是什麼性子的人呀?能做到皇帝之母的位置,相比太后娘娘必定有十分過人之處。”

淮安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姑母年輕時的手段,堪稱一絕。但是姑母這個人脾氣不是太好而且手段狠辣,當時在先帝后宮裡沒有妃子敢與其爭鋒芒。所以皇帝的地位做的很穩,太子一直到皇帝。哦還有他的左膀右臂,陸家和霍家。陸家主文,霍家主武,但是不同的是,陸家是主動跟隨皇帝的,霍家是先皇交給太子的。”

戎柯點點頭,這些塌都知道,但是不管如何,陸家覆滅的身後一定會是一件極其醜陋不堪的真相。

中午在用過午飯以後,戎柯拒絕了淮安的宴會邀約,自己端坐在書桌前練習字帖。

回憶到兩週之前,當時戎柯正在和樂清指定下一步的具體戰略之時,一個面生的男子拿著一個長方形的樸素木盒,雖然能看得出來木盒子的料子是很普通的柴火木,不同的是木盒子上用刻刀刻出了極其精緻的花紋。

“表兄姐,在下簫三。”黑色粗布衣裳的男子站在屋簷下,挺直的鼻祖下一張偏厚實的唇,與霍朗月不同,他的身體很壯碩,粗布衣裳包裹著蝤勁有力的身體,像一柄隨時待命的弓。

“唔....我聽過你,朗月的貼身侍從對吧,長得還不賴,有什麼事嗎?”戎柯習慣性的挑逗了一下,她骨子裡好像存在著一股惡劣的基因,遇見老實純情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想逗著玩玩。

果然方才還謹守本分站在門外的男人,立刻愣在了原地,古銅棕色的面板泛起了一抹紅暈,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了。

“表........表小姐,這是少將軍讓我給你的,他說她不在這些天,這麼多的字帖應該夠表小姐臨摹了。”說罷,站在門外把盒子舉過頭頂,等待著戎柯身邊的人把盒子取走。

鳶屏將盒子拿走的那一刻,幾乎是同時,簫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與戎柯告了禮,閃身離開。

身後的主僕三人,只能看到一個帶著含糊告退向外飛竄的身影。

嗖,一隻飛箭有朝著霍節方向射了過來,霍朗月的聽覺依舊靈敏,手腕一揮,將箭身斬為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