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門稍小一些的小輩,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天罰下的失了魂,一些盲目奔走,一些惶惶不可終日恐懼的看著天上,一些已經痛哭流涕躲在屋子裡瑟瑟發抖。

是什麼,或是誰做了什麼?才能讓天道容不下?

混沌的虛無終於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骨節分明的手,指甲脫落留下一個個黑色沒有皮肉的指頭。

滴答滴答,黑色粘稠的血液不斷滴落在衣袍上,霍朗月低下頭垂眸看了一眼,長長的睫毛顫動,手無意識在身側擦了擦,隨即又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笨拙的抽回了自己斑駁傷痕的手。完了,衣服又髒了,回去那丫頭又該生氣了。

那個丫頭?是誰?他疑惑的搖搖頭,擺弄著斑禿的指頭。

是......阿柯?對,她不在這裡,她在外面。

我不能一直沉浸在這裡,我的姑娘...會著急。霍朗月垂下眼眸。

但我又是誰?方才的紫衣女子是,阿柯的前世嗎?

“殺了他,朗月,殺了他。為了南疆和大楚,你必須殺了他。”畫面一轉,陰暗的地牢,那個和容柯一摸一樣的女子與他並立,冷然扔出一把鋒利的長刃,身上帶著冰冷華貴的珠翠。

“朕是一國之君,凡事自有考量,我不能讓南疆絕學自此失傳。”接著,她從那高臺上走下來,拿著一個個蛇卵,“朗月,兩隻手,張開。”

那端的霍朗月沉默的張開兩隻手,紫衣南疆女帝開始向他的手中堆砌蛇卵。

左手放了三個,圓潤光滑。

再右手上,不斷累積,一個,一個,有一個,很快,右手的蛇卵就堆積成了小山,手的範圍在大,也不可能同時承受十多隻蛇卵,女帝眉目依舊沉靜,手上的動作不斷,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那時的霍朗月好像是在制止。

接著,在累計達到一定程度時,右手再也承受不住如此之多的蛇卵,小山堆轟然倒塌,霍朗月一驚之下,只得脫出左手,雙手護住右手上岌岌可危的蛇卵,而左手那三顆轟然墜地。

殼碎了,從中滑出了三隻小蛇胚胎。

女子對他挑了挑眉,硃紅的雙唇一張一合,一字一頓的吐出一句話“既然做了與我同樣的選擇,何必再來質問與我?”

說罷,甩袖而去。

混沌一陣晃動,男人還站在原地,薄唇緊緊地抿著,也在思考著,同樣的選擇?是什麼?

又是一陣詭異的眩暈,霍朗月耳邊聽見了許多人的哭喊聲,尖叫聲,四周的景色再漸退,變成一個白色的光源,又從光源擴大到四周,變化縮化的令人眩暈。

“朗月?朗月!霍朗月你醒醒!”

耳邊傳來轟隆聲,像原始初生聲的吽,尖銳的嗡嗡聲,以及女子急切的叫聲。

霍朗月的眼皮下,眼球不停旋轉,砰!耳邊清淨了,好像萬物的靜止,他睜開了眼睛。

那個丫頭一直在他身邊,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