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梟姬弓,其狀如月,其鉉如絲。羽箭飛逝,永鎮山川。

遂日,容柯得到訊息,就與霍朗月一起準備前往趙家村,走之前還需要回學校一趟,容柯想著左右自己也要提交地域論文研究,莫不如直接將題目定為大楚,向學校報告自己的研究論題,此去正好考察。

如此,容柯在電腦上將報告寫好,把要跟她一起蠢蠢欲動的霍朗月摁在家中,自己去學校。

和教授報告了研究進度,在導員那邊請好假,一切就緒。

“阿柯,許久不見。”教室的轉角,賈瀾靜靜的站在那裡。前額的碎髮在豔陽的照射下像破碎的金箔,顯得整個人空靈,還有這極盡病態的溫柔。

“學長。”容柯禮貌性的點點頭。之前不覺得,現在看自己面前這位賈學長的行為舉止,甚至於語音語調,居然十成十的像極了霍朗月,雖然長得不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阿柯,這次南疆之行還算是順利?沒遇到是什麼危險吧,本想等你回學校答辯,沒想到這麼多天才回來。欸,我聽老師說你又領了一個課題,請了假要去實地研究。”

“對,就是對古代大楚蠻感興趣的,去實地調查一下。”

賈瀾眼中有一縷暗光一閃即逝,“大楚,阿柯去趙家村?”

“欸?學長好厲害,這都知道,沒錯,是趙家村。時間不早了,學長我先走了。”容柯轉身要走,只聽身後幽幽傳來“阿柯,離那些妖孽鬼怪遠一些,那不是好東西。”

容柯驚的猛地一轉頭“學長你說什麼?”

賈瀾來到容柯面前,面色慎重“阿柯,在你走之前,我給你的是家裡的護身符,那骨哨在遇邪之時才會發揮它的力量,且十分堅韌,若是遇見更為強大的惡鬼,與之搏鬥後就會化為齏粉,留下一股特殊的味道,而你身上就是這股味道。”二人的距離不知何時,近若咫尺,一種很不舒服的距離。

賈瀾帶著蠱惑般的語調“阿柯,古語言,人鬼殊途,你可知為何?”

也不等容柯回答,賈瀾接著說“人鬼殊途,是因為自古以來陰陽便不能相容,就如天與地,黑與白從來都不是一道而行,孰可殊途而同歸?我聽說鬼是不能在人界長久的留下去,為了留在人界,他們就會不擇手段,吸食人的經血陽氣,被吸食的人起初是沒有什麼表現的,只會覺得身上乏力,偶爾發冷,再接著,就會被鬼活活吸成一具乾屍。就算是現在他對你沒有殺心,遲早有一天會爆發的,阿柯留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這可不像你。”帶著戲謔的嗓音。

容柯的眉頭越皺越緊,吸陽氣···乾屍?欺騙?

午後豔陽正好,她直覺如墜冰窟,寒潭三尺。最初霍朗月接觸到自己就是想殺了她,那如果霍朗月喜歡的只是自己的皮相,或者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呢?

“阿柯,你拿著這個。”賈瀾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泛著紅光的小瓶遞到了容柯的面前。

容柯一個激靈,且不說霍朗月如何,賈瀾這個人定有古怪。正在容柯躊躇著要不要接時,賈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阿柯,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只需要你把它這裡面的水,倒在那鬼的身上,它就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雖不能直接殺了他,但是就此擺脫他不是很好嗎?”

說罷,將那詭異的瓶子塞在容柯手上,邁著步子飄然而去。

容柯攥緊了手裡的小瓶纖長的睫毛蓋著了複雜交錯的眼神。

“阿柯,什麼時候回來?”清朗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舒服。

“馬上,剛才有些事情耽擱了。”容柯的眉頭逐漸舒展,霍朗月對現在社會的模式越來越熟悉了,到現在都可以用手機和她交流,容柯忽然有了種家有好大兒初養成的欣慰。

“唔···”短暫的沉默,霍朗月看著眼前的殘局頗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微波爐裡的飯菜炸開,蛋花炸在大理石壁爐上,還有些菜葉子可憐兮兮的攤在地上。微波爐還冒著黑煙,燻得霍朗月本來慘白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煙火氣,醞釀了一會兒“那個箱子,冒煙。”

哈?箱子?冒煙?“那個箱子?”

“就是那個可以把食物轉圈加熱的箱子。”

“哦,微波爐啊····等等!!!!你說啥?冒煙?”我的天,容柯暗道不妙,趕緊往家跑去,“霍朗月,千萬千萬別用水,聽我的啊,別用水,你找找電閘,先把電閘關了。”

霍朗月疑惑的皺皺眉,雙眼浮現著茫然“電閘···是什麼?”

容柯一邊狂掐人中拯救者自己,一邊不顧形象的在電話裡喊“就是那個門旁邊的牆上有個小熊蓋子,開啟,把裡面的那個按鈕按一下,然後等著我,什麼都別碰。”

霍朗月依舊悠閒踱步到門上,捏著熊頭把蓋子掀起來,按了一下里面的按鈕。熊頭的材質是記憶棉,手感很好,霍朗月捏完以後又戳了戳,後有覺著不過癮,手一挑,直接把小熊頭拆了下來,放在手裡不時用骨節分明的手捏一捏戳一戳。

按下按鈕後,沉默了幾秒挑挑眉“阿柯,你這個機關,好像沒什麼用。”

容柯目前極想朝天翻白眼,好容易剋制住,左右思索,慎而重之“嗯···”

急忙趕回家裡,開啟門一股燒焦味兒撲面而來,至於罪魁禍首,正老神在在的攤在沙發上,悠閒地看著她,手裡···手裡還捏著從電閘蓋上卸下來的熊頭。臉上被濃煙燻得花裡胡哨的,見容柯回來,頗為狗腿子的端來一杯茶,一杯···唔,煙燻味的茶。

好容易收拾完煙熏火燎的廚房,容柯嘆了口氣,回手把抹布扔在一邊。霍大爺倒是想過來幫幫忙,容柯覺得他幫忙不成反添亂,索性就把他推出去自己處理。

回到家裡整理好東西以後,容柯坐在床邊愣愣的發呆,正午的太陽還是熱辣辣的,烤的窗外的菊花個個花瓣凋零蜷縮著,賈瀾的話在容柯的腦海裡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