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把衣服順著門放了進去,再關門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身後傳來一些聲音。

那從來面無表情的厲鬼忽然蹙了蹙眉,回看著她,是那雙眼睛,還是熟悉的感覺。這次那雙眼睛裡不再是深入寒潭的怨毒與仇恨,而是執拗到偏執的佔有和容柯看不懂的情緒在裡面。

“唔···你放開我,這是做什麼?”

“霍昭安。”

“嗯?霍 昭安?你的名字?你想起來了?”

“沒···”厲鬼看著容柯,修長的手指再次浮上了容柯的臉龐,將凌亂在額前的碎髮綰在耳後。張了張薄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到嘴邊卻不記得了。皺著眉思索著,遠山翠墨般的眉毛蹙起,睫毛在眼下暈出一片光影,脆弱而易碎。

可能剛恢復一些語言的能力,他說話並不是那麼通順,嗓音也是沙啞著的。“你,”

頓了一會兒

“喚吾,字,朗月。”

霍朗月,朗月。這名字聽起來怎麼好似在哪裡聽過···容柯回想著,對了!極樂寺,住持對著她唸經文時,自己進入的那個奇怪的空間,有一個像祭祀一樣的女人。三願···三願於己,吾與朗月,琴瑟在御,永結同好。難道,他就是那女人口中的朗月?

容柯這般想著,將浴巾與買好的衣服遞給他。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容柯。”轉身想離開浴室。

厲鬼卻不知又受了什麼刺激般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葛然抬起頭,身上散發著肉眼可見的越發濃烈的黑色的戾氣,剛才還平靜的臉孔開始變得猙獰,手越攥越緊,狠戾的眼神瀰漫著濃厚的殺意,直直的逼著容柯的視線。那一瞬間,容柯感覺全身的血脈逆行,雖然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是確定的是,眼前的鬼,是真的想殺了她。

“霍昭安?”容柯顫顫巍巍地開口,生怕下一秒就被像之前女鬼一般把心臟都挖出來。

厲鬼恍若未聞,眼睛的眼白逐漸消失,變成了純黑色。身上的血管也開始快速變黑,慘白的身體白的像瓷,黑的如墨有一種詭異到極致的美感。

隨即容柯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將她捲起憑空擲了出去。砰的一聲,門上的玻璃變為無數道鋒刃的碎片,把容柯身上劃出了道血痕。接著被黑煙包圍的厲鬼僵硬站起身,向她衝過來。

“朗月,霍朗月。停下,求求你,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我給你燒紙,給你把好東西都燒過去,每逢初一十五給你做祭祀,饒過我吧···求求你。”容柯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身子。巨大的撞擊讓她腦袋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她很快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麼,死亡近在咫尺。

“你殺了我,蠱門不會放過你的,天涯海角也要追著你!”

良久的沉默,厲鬼在聽完這句話以後,果然沒有在繼續動作。

這時,再容柯被女鬼襲擊時給族裡打的那個電話終於被撥打了過來,刺耳的鈴聲響起,那鬼停止了動作,居然直接消失了。

容柯像失去生命被人丟棄在荒野的人偶娃娃,倚靠在床櫃旁。精緻的臉灰白一片,把臉埋在雙手裡,乾笑著,笑自己不自量力以為可以和鬼談判,笑著笑著淚水奪眶而出,為自己的不自量力,也為家族的預言感到後怕,今年,她正好二十五歲。

死亡的未知和前路的未明第一次讓容柯不知所措。東方即明,已過零點,夜色還未褪去。容柯雙眼充滿了血絲,彷彿紅眼病人一般。

一晚上的思索,讓她決定再去極樂寺一趟。淨空一定知道些什麼,自己不能就這樣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