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里倒了兩杯熱茶,輕嘆道:

“儒武、禪武、道武,乃至於兵家武學,他們或多或少都看重心性、武骨、體質。

比如我吧,三十七歲突破換血,如今四十有五,仍舊看不到半點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機會。

外道邪功不然,主要靠劍走偏鋒,養煉天地之間的各種陰煞之氣,納入體內壯大己身。

取人心頭血,剖腹煉紫河車,屠村斬首築京觀養厲鬼……

借各種駭人聽聞的血腥手段,強行提升自己,只要熬過反噬的那一關,便能功成,突飛猛進。

一部邪法、一卷魔功,十年之內,就可以讓一個毫無武功根基的普通人,衝擊換血大關。”

紀淵挑眉,心下了然。

所以景朝才會對旁門左道,魔教邪派嚴厲打擊。

速成,危害大,屬於不穩定因素。

他要是聖人,也會重拳出擊。

來上一波掃黑除惡,整頓江湖風氣。

“你以後若是遇上了邪派魔教之人,寧殺錯,別放過!

一個修煉外道邪功,晉升換血的三境武者,手上至少沾染著千條以上的枉死冤魂!”

程千里神色嚴肅,叮囑道。

紀淵點頭,如今敢在外面自稱魔教弟子,純屬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

“九郎你修行沒有遇到過關隘,不理解那種為了再進一步,鋌而走險的誘惑。”

程千里翻動宋、周兩人的卷宗,喟嘆道:

“宋雲生是禮部尚書之子沒錯,家傳儒武,《大禮劍》直指四境,未來一片大好,可那又如何?

他的資質不過中上,十歲開始習武,十五歲外煉、內煉皆成,十八歲步入服氣……放在天京尚能稱一句天才。

可若對比六大真統的天驕種,天生不凡的武道大材,便就平平無奇了。

有些人,想著守住父輩的家業,就夠了。

有些人,卻想著攀登巔峰,位極人臣。

心比天高之輩,往往最易成賭徒

宋雲生是前者,而周子安……勉強算被裹挾進去。”

紀淵眸光一斂,經過程千里這番分析,誰為攻,誰為受,一目瞭然。

“最後的線索斷在這處宅子,查不下去了。”

收攏卷宗,他在心裡覆盤整個案子的具體脈絡。

宋、週二人得到白骨道傳承,忍不住誘惑,私自修煉。

期間為了練功入門,多次殺人害命。

先從家中的婢女、家丁下手,這些人是賤籍,向來不受重視。

哪怕消失不見,也不會有誰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