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你為何發笑?”

安善仁眼眶含淚,抽抽搭搭抬頭問道。

“咳咳,我正好想起高興的事情。無妨,安老頭你且繼續說。”

紀淵收斂神色,審案一般繼續盤問。

“小老兒本來想找九爺解決,但那陣子你並不時常回府,

魂魄瓶始終都未開啟,也就忍了。”

安善仁絲毫沒有一頭陰煞的氣焰,蜷縮著身子,依然是往常飽受風霜的可憐模樣。

“但沒成想,久而久之,聽慣了唸經,小老兒感覺身子越來越膨脹,那小瓶子越來越狹窄,實在憋悶得難受。

於是,乾脆衝了出去……

後又覺得腹中飢鳴,受不住餓,這才跑到後廚偷東西吃……”

紀淵眯起眼睛,似是覺得驚奇,輕聲問道:

“你可背得出那經文?”

安善仁那身陰氣似乎受過淬鍊,化為大團碧綠磷火,

忽地震盪兩下,而後說道:

“容小老兒想想,好像是……凡性有功,平等是德。

念念無滯,常見本性其實妙用,名為……功德。

道須流通,何以卻滯,心不住法,道即流通,心若住法,名為自縛……小老兒就記得這些!”

紀淵眼中閃過恍然之色,心下感慨,安老頭倒有幾分運氣。

殺生僧此前誦經,念得正是禪宗六祖所傳法道。

安老頭看似受了好大折磨,叫苦不已。

實則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牢牢地記在心裡。

因緣巧合,被洗練掉鬼物的晦暗氣息。

加上魂魄瓶為其聚斂陰氣,日積月累之下,使之成為一頭可穿牆過壁、顯形撲食的陰煞。

換算成武道境界,陰魂是外煉、內煉,陰靈是服氣。

安老頭嘛,如今差不多算個通脈。

“行了,起來吧,生前跪當官的老爺不夠,死了如何還做磕頭蟲。”

曉得前因後果,紀淵也沒有怪罪。

只是更加好奇殺生僧的身份,禪宗六祖的法道經文,各處書局都有。

可透過誦唸經文,便能“點化”一條陰魂,足以看出老和尚的佛法高深。

這已經接近上古正宗,高僧講道令頑石點頭的驚人手段。

“九爺……那些雞、鴨、乳鴿,小老兒定會賠償的。”

安善仁有些羞愧,他縱然窮苦半生,卻從來沒有做過偷摸之事。

“罷了,也是我疏忽了,忘記府中養著陰魂。”

紀淵擺手道,把夜遊神送回命格,淡淡問道:

“說起來,你感覺飢餓,為何不出府覓食?反而攪擾後廚、偏房?

或者尋大和尚幫忙也成,他是慈眉善目的熱心人。”

安善仁撓了撓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