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旬之多,紀淵再次踏入欽天監。

他抬頭仰望那座九重高樓,其中蘊含著億萬道青白光澤。

兩色濃烈噴薄而出,恰如巨大焰火。

即使是大日高懸照徹天京,也蓋不住這道通天之柱的磅礴氣勢。

直似萬丈大嶽橫空而立,用強絕力量鎮壓十方!

“七百六十三萬道蘊……要是我能入主社稷樓,將這些道蘊納為己有,

像白含章那樣打破命格上限,匯聚更多命數完全不成問題。”

紀淵眼神火熱,罕見地透出一抹強烈渴望。

只是這個念頭甫一升起,他便立刻有所察覺。

右眼微微眨動,青光忽閃。

那股浸入骨髓的清涼之意倏然湧現,淹沒心神。

“滅殺五賊,拔除心魔,果然有大用。”

紀淵當即心頭一冷, 眸光恢復平靜。

然後再引動【破妄】命數,照見自身。

只見那團填滿貪慾的虛無念頭,表面泛著豔麗色彩。

內裡粘稠如油脂,扭曲變化。

“斬!”

紀淵頓住腳步,立於社稷樓下。

心神凝定,好似刀斧般狠狠砍殺。

只聽“嘭”的一聲,散如雲絮的念頭瞬間炸開,徹底崩碎不見。

“如此一來,我便不會被慾望矇蔽心神,時刻保持清靜之心。”

紀淵逐漸體會到這條青色命數的妙處,嘴角扯出一絲輕微弧度。

“來者可是太安坊的紀九郎?上次見你才是雲鷹緹騎, 如今卻已升官百戶, 當真了不起!

正應了那句俗語, 明珠埋於砂礫只是一時, 遲早有機會煥發應有光彩。”

點點梅瓣的青白長袍走路帶風, 衣角翻動, 赫然是此前見過面的晉蘭舟。

相較於上次, 這一回他態度更為熱切,頗有幾分恭維味道。

“晉秘書郎, 咱們真個有緣。”

紀淵收斂神色,回頭以對。

“上次來欽天監,便是你和邵掌殿為我引路。”

晉蘭舟走近上下打量了兩眼,連聲感慨道:

“紀九郎……不對,如今該稱紀百戶了。

我在社稷樓都時常聽聞你的大名,外邊瘋傳涼國公的義子楊休,之所以死於西山圍場,

正是因為跟你起過數次衝突……還有抄家萬年縣,以通脈二境鬥敗換血三境。

你如今的一舉一動,可謂是牽動天京風雲!”

紀淵聞言挑起眉毛,難怪敖指揮使說要雪藏自己。

準備將他調往北鎮撫司的詔獄,避開洶湧暗流。

聲勢太盛,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木秀於林,難免受到狂風摧折。

所以儒門才會有,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的道理。

“我如今雖是北衙百戶,可明面上並未投入誰人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