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掌鹽幫多年,一手控制三十七府的官鹽轉運。

久居上位,自然養出非同一般的威嚴氣勢。

“幫主,真的緊急!永定河碼頭……”

鄭堂主抹了一把汗珠,附耳過去。

其語速急促,如同連珠炮般,言簡意賅把北鎮撫司查辦捉人一事說清楚。

“一個叫裴途的小旗?連百戶都不是?他就敢動鹽幫的人?誰給他的膽子!”

周笑面皮一抖,氣血上湧, 眼中閃過濃重殺氣。

幫派是官府養的家犬,這句話沒錯。

但也得分人!

身為天京三足鼎立的大勢力,鹽幫還不至於落魄到讓一個從七品的小旗騎在脖子上!

“除了永定河碼頭,平安坊那邊也遭了難。

有幾家賭檔被查抄,也是查外流的私鑄錢幣。

平日收了孝敬錢的兵馬司,聽說是北鎮撫司帶人出動,個個都推三阻四不願多事。”

鄭堂主喉嚨滾動,顫聲說道。

若非勢態如火,萬分緊急,他怎麼敢打攪幫主聽戲的興致。

“今個什麼日子?北鎮撫司會平白無故找我鹽幫的麻煩?

周笑捏住掌心的兩顆鐵膽,目光望向戲臺,神思不定,並沒有在意戲文唱得什麼。

“你說那個小旗的原話是,有人舉報鹽幫?興安坊?

老夫記得沒錯,那是三分半堂的總舵所在。

難不成何老二想跟老夫玩陰的?暗中搞鬼壞鹽幫的生意?”

鄭堂主聞言心頭一震,彎腰低頭道:

“何雲愁和雷隼那兩人正跟咱們合作,盤算著篡蘇孟的大權。

這時候放冷箭,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周笑五指猛地合攏,滴溜溜的兩顆鐵膽,好似爛泥般乾癟下去。

“今天是碼頭交數的日子,怎麼會這般湊巧,北鎮撫司就過來查辦案子?

龍吉這人,老夫也是瞭解的,雖然貪財,但做事有分寸。

絕不可能摻和到什麼私鑄銅幣的糟爛事裡去!

其中必有蹊蹺!”

鬆手甩脫手掌裡的兩顆鐵膽,周笑沉住氣思索道:

“老夫覺得有人故意設局,想借題做文章。

何雲愁尋鹽幫合作,不過為了攀附靠山。

若有更大的好處,做一次翻臉無情的小人,又有什麼大不了?

他連自己的大哥都狠得下心算計,更何況我們?

真個說起來,何老二與雷老三。

未必沒有把三分半堂和鹽幫、漕幫一併吞了的意圖!”

鄭堂主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