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平小六心下一橫乾脆答應。

“私鑄銅幣?”

秦無垢丹鳳眼微微眨動,望向風輕雲淡的年輕百戶。

她跟亦師亦父的敖指揮使性情相似,能動手就不動腦。

凡事先打一架,打不過再坐下來談,打過了那就不用談。

“千戶有所不知, 聖人剛平定天下的時候。

各府州雄踞一地,手握鑄幣之權,直到大統二十年才被徹底收回。

至今仍有不少私鑄銅幣、銀錠在市面上流通,這個罪名可大可小。

就跟尋釁滋事一樣,是萬能的由頭。”

紀淵耐心解釋道。

“我打算先把鹽幫拉進來,再給漕幫添一把火,最後拉上三分半堂。

到時候,黑龍臺介入就是名正言順。”

秦無垢右手撐著下巴,仔細打量片刻後,認真地招徠道:

“要不你跟我去東海府吧,留駐天京的百戶權力不如巡視外派來得大。

聖人腳下,一二三品的大員,四境的武道高手像扎堆似的,到處都有。

任你有再好的本事,總要面臨掣肘,難免處處受制。

大名府外的天地廣闊,紀百戶是振翅一飛九萬里的雲鷹,何必把自己困在井裡。”

紀淵嘴角含笑,沒做正面回答:

“這還有外人呢,你明目張膽挖程千戶的牆角,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秦無垢輕嘆一聲,別過臉道:

“給程千里知道又如何,我中午的時候才打了他一頓。

唉,按照以前的性子,我直接把你綁到東海就是。

可惜你這人桀驁,威逼強迫沒什麼意思。”

紀淵眸光閃爍,沉默以對,主動略過這個話題。

雖然他未必會長久待在天京,但跟著秦無垢去往東海府,終究是屈居於人下。

哪裡自己日後鎮守一地,巡狩府州來得自由暢快。

“鹽幫是做官府的專營、轉運生意,為何會收攏那麼多私鹽販子?”

看到氣氛沉凝,秦無垢旋即岔開話題。

“是這樣的,鹽幫主要營收有兩種。

一是為官府辦事,大頭都要交給戶部的老爺,

還得打點疏通各地的關係,撈到的好處有限。

但因為官鹽價高且質量參差不齊,許多百姓吃不起,所以催生出私鹽的買賣。”

紀淵早有做過功課,侃侃而談道。

“可我記得,民間私自煮鹽、販賣都算重罪,一經發現就要殺頭。

一千八百年前的盛朝,便是兩個私鹽販子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