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三境望四境,不難。

可你一門心思撲在蘇孟身上,心甘情願做個劍侍舞姬!”

秦無垢娥眉緊蹙,鳳眸含煞,越說越氣,彷彿恨鐵不成鋼。

由於身懷龍子血脈,她常宿於煙花柳巷,藉此壓制內心翻騰的慾念洪流,結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性情中人。

“你叫我一聲姐姐,我也沒自矜身份,從心裡將你視作妹妹,盼著你能離了江湖,免得捲入其中。”

秦無垢聲音泛冷,望向跪地不起的琴心。

“要知道,蘇孟不止是金風細雨樓的老闆,他還是三分半堂的龍頭大哥,江湖白道一呼百應的紅袖刀!

他手裡拿捏著大名府三分之一的武行、賭坊、金銀器物的大買賣,樹大招風,遲早會生事端!

我去東海府巡視之前,便就勸過你那位蘇樓主,急流勇退才能明哲保身。

他的兩個結義兄弟,一個陰,一個狠,打著三分半堂的名頭,做了不少過火的髒爛事,得罪的狠角色亦不在少數。

可蘇孟偏生不信,非要養虎為患,等到今天反噬自身!”

琴心嬌軀微顫,無話可說。

她雙手捧劍,躬身下拜,額頭貼在地板上。

正堂之內,氣氛頓時沉凝起來。

眾人要麼低頭飲酒,要麼偏轉目光。

反倒是那些作陪的青樓女子,似是心有慼慼,不住地抽泣。

樂鼓之聲戛然而止,熱鬧的飲宴就此作罷。

秦無垢面無表情,輕聲說道:

“今日本是紀百戶做東,我卻因為個人私事攪了大夥兒的興致……來日再補一場,算是給諸位同僚賠禮道歉。”

佟懷與程千里正色以對,並未流露出任何怪罪的意思。

雖然三人同為千戶,可秦無垢巡狩東海七州之地,斬殺龍子龍種,立下功勞無數。

加上對方與敖指揮使關係親密,等同父女一般。

地位自是不同尋常。

若非絕了武道宗師的前路,未來北衙的指揮使位子,也許都是秦無垢的囊中之物。

紀淵放下金盞,淡淡道:

“千戶言重了。

鳳凰臺上的這場劍舞,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精彩紛呈,堂皇大氣,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秦無垢鳳眸微眯,嘴角扯出一絲弧度,似是輕笑:

“紀百戶倒是好文采,隨口便有佳句。”

無意間做了一回文抄公,紀淵毫不羞愧,拱手道:

“千戶謬讚,請恕紀某多嘴問上一句,

既然那位驚風疾雨紅袖刀如此了得,

究竟會犯了什麼事,得罪了什麼人,

才會讓他的紅顏知己做出這般懇請之態?”

他離得秦無垢最近,眼晴餘光輕輕一瞥,就能瞧見那隻膚色雪白凝如玉的柔荑攥得極緊。

倘若憑藉命數加持仔細感應,這位秦千戶表面上冷若冰霜,無動於衷。

內裡卻是氣血狂暴,恰如洪流幾欲決堤。

那股炙熱滾燙的意味,好似雷光湧動噴薄,蘊含著可怖森然之息。

“紀百戶對江湖風雨也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