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藏雲居。”

林盈袖停下步子,回身以對。

“沒有大房族長的許可,無論外人、還是餘家子弟,一概不得入內。

就連當年亡夫,也因為武骨平平,未能踏足。”

紀淵並未惺惺作態假意拒絕,拱手言明道:

“餘家慷慨,這份情不會忘。

但紀某人向來是公私分明,餘大娘子倘若想以這口風水氣穴作為賄賂,

讓我徇情枉法,加以偏袒,只怕不成。”

林盈袖心頭一凜,美眸微動,仔細打量面前的百戶大人。

鼻如懸膽,眼若大星,眉宇冷峻,自有一股懾人的卓然威勢。

配上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確實顯出幾分非同尋常的氣概。

難怪能一拳打翻扈彪,鎮住萬年縣裡計程車紳豪族。

聽說扈霆、曾老六,暗地裡都管這人叫“紀閻王”。

“百戶大人切莫誤會。育嬰堂那起慘案,妾身有所聽聞。

藍茂文此人是我親自招入餘家,他犯下這等喪盡天良的惡事,我逃脫不了干係,縱然身死難贖其罪。

但餘家上下確實無辜,絕非白骨道餘孽,更沒有任何勾結。”

林盈袖雜念收起,斂衽行禮,字句鏗鏘,不復之前的柔弱。

“百戶大人若要追責,定妾身的罪便是。

用我一人之命,抵……”

略作停頓,這位獨立支撐餘家的大娘子笑容苦澀,搖頭道:

“賤妾命薄,只怕也抵不了那些枉死、慘死的無辜孩童。”

紀淵眸光平靜,淡淡道:

“今晚設宴,為的不就是給育嬰堂一案下個定論麼。

餘大娘子別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欠多欠少,還多還少,紀某人心裡有數。”

林盈袖輕嘆一聲,螓首低垂。

從袖中取出一件物什,遞過去道:

“此物是進入氣眼的樞紐之器,可保百戶大人無恙。”

紀淵抬手接過,很講禮數,並未有任何肌膚觸碰。

注意到這一處細節,林盈袖緊繃的心神略微放鬆。

這位北鎮撫司的百戶大人,看上去既不貪財,也不好色。

莫非真是個武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