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途吞服煉化那枚玄黃大丹,功力自是大進,足足凝聚六條氣脈。

半隻腳就要踏入換血關,成為幾位小旗中的第一。

他志得意滿,嘿嘿笑道:

“一座梅山橫壓靖、曇二州,北鎮撫司衙門,穩穩地在遼東站住腳跟。

以後看誰還敢說,咱們大人鬥不過定揚侯!”

“那也得等千戶冊封完山神才行。

還要上一道摺子給工部,讓他們派匠人過來,依照規格形制,立一座接納香火的山神廟。

不然就算私自立廟,御史臺那幫閒著沒事做的窮酸,又得抓住把柄參上一本!”

童關日夜琢磨磅礴大氣的山海拳意,行走坐臥都透出幾分沉重渾厚之氣。

“不過我也覺著,梅山聽上去更順耳,更適合咱家千戶!”

李嚴挎著刀,亦是點頭附和道:

“北鎮撫司開衙梅山,咱們也都能跟著千戶大人官升一級,穿上那身百戶的飛魚服!”

裴途嘿嘿一笑,那張小白臉露出快意神色:

“想當年尚在天京城,咱們這幾個小角色,哪裡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夠當上百戶!”

李嚴站在梅花樹下,環顧四季如春般的莽莽山林,輕聲道:

“大鵬展翅恨天低,當日千戶選擇巡狩遼東,衙門裡頭多少人,存著看笑話的心思。

可如今呢?怕是一個個後悔不迭,只恨沒能跟咱們一起跋山涉水。”

童關舒展筋骨,發出爆豆也似的炸響聲,語氣淡淡道:

“貪生怕死難出頭,都是沒甚靠山的小人物,豁不出命,憑啥顯貴?

千戶那身蟒袍,來得容易?沒把國公爺的義子斬落馬下,哪有後面的東宮器重!”

三人聚在一處,談及武功進境,亦或者閒聊操練緹騎等繁雜俗務。

轄制藩鎮的總兵龐鈞,以及執掌曇州魁字大營的董敬瑭,接連於北鎮撫司折戟沉沙後。

這座突然拔高長成大嶽的巍峨山巒,儼然已是遼東邊軍眼中的龍潭虎穴。

折損兩員大將,自然引發風波,聽聞這幾日,定揚侯府外拜訪的武官絡繹不絕,排成長龍,填滿大街。

可謂是人人自危,提心吊膽。

生怕哪天,就被那個紀千戶上門抄家,捉拿下獄!

以往從不擔心,那是因為有定揚侯府做靠山,只要郭鉉這枚定海神坐鎮遼東,縱然紀九郎手持東宮諭旨,也無濟於事。

將在外,君命尚且不受,更何況太子爺。

可而今,紀九郎手握開府建牙之生殺大權。

不僅可以隨意任免、罷黜正二品以下的文武百官。

還能先斬後奏,急事從權!

再加上,那位身披蟒袍的年輕千戶,傳言半隻腳踏進宗師關,大有橫壓白山黑水之勢!

“現在,那幫子眼高於頂的跋扈武夫,個個都覺得脖子上架了一把鋼刀,終於曉得怕了。”

童關眉宇間煞氣畢露,顯然是忍很久了,巴不得千戶發號施令,趕緊抓一批、殺一批。

換作剛來遼東那陣子,北鎮撫司的緹騎通關傳信,途經那些邊將把守的城池,都要被為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