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坐回那頂軟轎,依舊有些許的心神不寧。

於是,裴東昇取出紫金羅盤與九泉號令旗。

發號施令,讓十頭飛僵魔怪潛入地底,以為後續的策應。

它們個個指甲尖利,力大無窮。

想要鑿穿土石,挖出一條通道再容易不過。

“莫名其妙。”

典折衝扯動韁繩,冷哼一聲。

五指緊攥那杆挺立筆直的大纛軍旗,大喝道:

“入城!”

數百餘輕騎魚貫而入,並未遇到意料之中的阻攔為難。

畢竟,連董敬瑭都被北鎮撫司關押下獄。

魁字大營刀兵未動,就叫那位紀千戶隻手鎮壓。

偌大的曇州,儼然是城頭變幻大王旗,換了一位新主人。

倘若紀九郎真如傳揚的那般桀驁不馴,趁著這個機會給定揚侯府一個下馬威,也不是沒可能。

但出乎典折衝的預計,一切風平浪靜。

出示過定揚侯的虎符令牌後,曇州城門大開,由得披堅執銳的數百輕騎長驅直進。

這反而讓扛纛的校尉有些忐忑,莫名升起如履薄冰的緊張意味。

入城又出城。

並未多做停留。

等到日落西山的黃昏時分,一行人終於抵達梅山腳下。

裴東昇臉色蒼白,那種揮之不去的不詳預感,始終縈繞於心頭,無法抹去。

趨吉避凶,是相師所學的本事。

趨利避害,為人之本性。

兩者相加,方才形成心血來潮也似的示警。

“我連起三卦,都顯示是大凶!大危!大險!”

裴東昇眉頭緊鎖,麵皮發緊,喉嚨艱澀。

等他踏出那頂軟轎,向著梅山走去。

那種心驚肉跳的感應愈發明顯,就好像把自個兒送進虎口一樣。

“為何如此?難道是我學藝不精,次次都錯?”

裴東昇仍舊無法平復,額頭滴下豆大的冷汗,呼吸越發急促。

瘦削的肩膀,像是壓著沉重的山嶽。

莫大的壓力落於己身,令他氣喘如牛,汗似雨下。

“裴先生,你還……好吧?”

典折衝翻身下馬,揹負雙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