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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城中,浣花劍池山門。

一方築起的寬闊高臺上,擺著五把大椅,瓜果點心如流水般送到案几,好似有什麼盛會一樣。閉關許久不出的謝明流,今日也是一身青衫長袍,腰懸澡雪古劍,盡顯瀟灑氣度。

只見他面帶笑意,坐於右邊下首的第一把交椅,開口就有種令人如沐春風的舒適感覺:「諸位掌門能夠赴約前來,謝某人實在感激不盡。」

距離謝明流讓手下弟子,啟用金鼎點燃天香已經過去一陣子。四大門派的掌門人,經過幾日的跋涉趕路,如今齊聚浣花劍池。

除謝明流外,左右兩邊的剩下四把交椅,分別落座著碧水宮的雲南珠、赤龍府的步流回、移嶽派的搬山老猿、長春不老山的九遊道長。

這幾位皆是白山黑水,鼎鼎有名的大高手。

尤其以碧水宮的雲南珠和長春不老山的九遊道長。均已跨過開闢氣海,攫取道則,感悟天地的這一步。堪稱是半步宗師,五境種子!

而氣勢張揚霸道的赤龍府主步流回,與身著葛袍的移嶽派掌門搬山老猿,他們武道修為興許略遜一籌。

但一身功力雄渾,尤其於攻伐鬥陣上,絕對不可小覷。

他們每個人,都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巨擘,無不有過赫赫有名的耀眼戰績。所以才會流傳開這樣一句話—

白山刀王稱尊,黑水五行御天!

意思是,除去橫壓三千里白山的聶吞吾,就屬五行盟會的幾大掌門最為拔尖。只要大宗師不出,遼東莫能與之爭鋒!

「謝明流,焚天香一宗只能用一次,這個規矩你該會不清楚吧?」赤龍府主步流回面相粗豪,鬚髮如劍,正配他那身火紅大袍。「步兄,許久不見,你依舊還是這般性急。」

謝明流嘴角含笑,輕聲答道:

「啟金鼎,燃天香,非破門滅家之大災不可動用。

謝某人豈會當成兒戲。

想必諸位掌門應該都收到風聲,知道天京過來的那條過江龍,究竟有多厲害。聶東豪敗了,梁種死了,謝某人也技不如人,賭鬥輸了。

紀千戶他別的不要,從謝某手上拿走五行盟會的印信。

這是什麼意思,諸位難道不清楚?亦或者打算裝聾作啞,覺得能夠置身事外?」葛袍長鬚的搬山老猿眯起眼睛,聲音沙啞問道:

「那個紀姓千戶,打起咱們的主意?」謝明流輕輕點頭,篤定說道:

「他一個外來人,想跟定揚侯爭鋒,憑什麼?

東宮再如何器重,那也是山高皇帝遠,鞭長莫及,給不了多少助力。說白了,他紀九郎要紮下根基,就得找幫手。

咱們五行盟會全部加起來,弟子門人何止過萬?

倘若他成為五行天盟主,無異於如虎添翼,有了跟定揚侯叫板的底氣。猿兄,謝某之所以動用金鼎燃香,不止是為了浣花劍池的基業。

委實不想咱們五大門派都被紀千戶拖入泥潭,開罪定揚侯,下場豈能好?切勿忘記,長生府和雲雷山的血淋淋教訓!」

謝明流此言一出,連漫不經心的九遊道長都端正神色。

長生府與雲雷山,早些年都是北地大宗,雄霸數府的頂尖勢力。結果景朝馬踏江湖,全部都被剿滅!

至今遼東各大門派,每每提及犁庭掃穴般的徹底清洗,仍舊是談之變色,噤若寒蟬。「可那位紀千戶······他也是朝廷中人,而且背後站著東宮的太子爺。」

碧水宮主雲南珠明眸輕閃,忽然開口說道。

「定揚侯鎮守邊關一甲子,賀蘭關中的驍將兵卒,誰不是隻認郭字軍旗?一個往上追三代,都沒甚麼出身的軍戶之後,真能鬥得過?

再者,江湖人不問朝廷事,讓那位紀千戶做了五行天盟主。待到定揚侯算總賬的那一天,你我豈能獨善其身?」

謝明流不愧在上陰學宮進修過,辯才無礙,舌燦蓮花,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長春不老山向來隱居避世,絕不摻和這等惹禍上身的麻煩事。」

孤僻古板的九遊道長率先表態道。

長春不老山乃是上古方士傳承一脈,精研煉丹之術。每一代掌門,都以煉成草還大丹為畢生追求。

「謝老弟,你講這麼多,又把咱們幾家都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