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孤臣孽子,傷神之刀(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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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的猜忌心,是重了一些。」
楊洪語氣平靜,卻堅定地搖頭道:
「但這也不會成為本公叛國投敵,靠向四神的理由。」
「國公爺莫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為人臣者,若見帝王有瑕疵穢跡,自當稟明,反覆教誨,甚至上書退位,扶持仁德之君!」
荀長陵喉嚨發出「嗬嗬」聲響,好似大口嘔血,形容悽慘至極。
他之所以投效奇士門下,不止是那些禁忌知識的強烈吸引,也有得知聖人勾結城外四尊,從而產生的無盡憤怒。
出身上陰學宮的荀長陵,向來敬奉理學為根本。
儘管他是族中庶子,常受身份所累,卻很重視禮法綱常。
認定君君、臣
臣、父父、子子,規矩不可亂。
再加上,季元晦曾提出過「理高於勢」之說。
要求帝王正心誠意,養育仁德,安分做個「虛君」。
治國之事,當有賢臣良相行之。
這無疑是將儒門之術,臣子之責,拔得極其之高。
因此,作為理學大宗的季元晦的門人極多。
那門《理氣本論》,亦是一度成為上陰學宮的主流傳承。
即便到了百蠻皇朝入主中原,也很推崇,甚至定為官學。
唯獨白重器對明君治世那套嗤之以鼻,不屑於做甘受約束的「仁德帝王」。
完全沒有把那群遷腐儒生、士林權貴放在眼裡,似什麼名門望族,都不知連根拔起過多少家。
甚至於,白重器還公然呵斥過。季元晦畢生修持的天理之論,說是「與大路背道而馳」。
這又如何不讓自詡理學傳人的荀長陵,感到慶惡與畏忌。
尤其是信奉奇士之後,他從過往數十年的史書當中,照見諸多隱秘與禁忌。
更加認定景朝聖人是欺世盜名之徒,竊取玄洲正統的大賊!
這才豁出性命,冒大風險極力勸說涼國公。
「五龍同朝,四喪惡咒,這是虛空對白重器降下的莫大反噬。
喪子、喪妻、喪手足、喪國運,此為不可逆轉的既定天數!
晏人博、徐天德之死,洛皇后陽壽、陰壽皆盡,四龍奪嫡爭位,都是應驗惡讖之前兆!」
荀長陵寸寸筋骨「喀嚓」作響,最後留下一句話,便徹底崩滅,化為齏粉。
「國公爺若不想做那隻被烹殺的鷹犬,還是要及早給自個兒一條後路!
古往今來,做孤臣孽子,沒有好下場!」
幽藍的光焰倏然一蕩,卷著屍骨坍塌的焦黑飛灰,消失於深邃虛空,只留下一隻墨玉也似的晶瑩眼珠。
楊洪坐在太師椅上,眸光淡漠,注視著這份奇士的憑證。
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一直被自個兒視為天命加身,當世真龍的景朝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