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難。

【天煞孤星】、【血枯】、【不祥之命】那三道黑色命數,暫時改易不得。

可去除一道灰色命數,只不過在反掌之間。

紀淵只需投入一千道蘊,再催動半部煉字訣,輕易就將【不良於行】生生抹掉。

“監正?我明白了,想不到風水相術兩大秘法,‘替天改命’和‘萬會人元’!原來真的落入監正大人之手!”

張奇山眉頭皺緊,隨後再舒展開來,似是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

替天改命?萬會人元?這又是什麼?

紀淵心頭微動,卻未顯露出多餘神色,只是笑了一笑,讓張奇山自個兒去胡思亂想。

“治好佛爺這雙腿,就是紀某給出的誠意。

這樁買賣,做還是不做,給個痛快話吧。”

張奇山低下頭,伸手用力揉搓著筋肉萎縮,像兩條麻桿似的腿腳。

絲絲熱流在其中湧動,讓毫無知覺的經絡恢復過來。

“我這雙腿,是被我一個叔伯害的,那時候我才十五歲,按理說也該到當家掌權的年紀了。

我那幾個叔叔伯伯捨不得,一年進賬幾百萬兩銀子的營生,就決定把我這個沒爹沒孃的孤兒做掉。

他們也懂得隱忍,先是買通我身邊的小廝,耗費五年之久。

每日往茶水飯菜裡面,下一點指甲蓋般大小的損經絕脈散。

只等毒性積累爆發,我就成了癱瘓在床,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

到時候,任由宰割。”

紀淵眉毛一挑,面色平靜,從張家嫡系世代揹負詛咒來看。

發生這種親族奪權、外戶篡位的事情,倒也不算稀奇。

主幹弱,枝幹強,自然就會如此。

古今史書,這種以下欺上的事蹟屢見不鮮。

“可惜了,他們也不想想,張家代代早死,人丁稀薄,是怎麼苟延殘喘到如今的?

盜字門吃的是死人飯,拿的是活人錢,豈能沒些防身手段。

我瞞著其他人,偷偷學了養煞法,將那幾個叔伯煉成傀儡煞。

又處置掉一批有異心的賊子,方才坐穩這張位子。

可惜,也是因為覺察不夠早,毒性深入骨髓。

將我兩條腿給壞了,就此成為殘廢。”

張奇山低聲笑著,長舒一口氣道:

“紀爺,您是個磊落人,辦事也豪爽。

給出的誠意,更是夠分量!

讓我一個不良於行的半癱之人,重新下地走路。

即便拔除不了血咒,僅這份恩情,我也應當銘記在心,給予厚報。”

張奇山掀開蓋住雙腿的厚實毛毯,並未動用傀儡煞攙扶自身。

兩隻麻桿似的乾瘦腿腳踩在地面上,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像他這種臥床多年的半癱之人,筋肉經絡早已萎縮得不像樣子。

沒有大半年的艱苦鍛鍊,很難恢復成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