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分明說的是,孕相不顯,並沒什麼大礙,只讓臣妾注意飲食。

殿下可不要把臣妾當成瓷人兒、雪人兒。

放在家裡怕摔了,捧在手心怕化了。”

白含章神色如常,挽住太子妃,吩咐內侍陳規取他的裘衣過來。

“外邊風大,雪地溼滑,多待在宮中安心養著身子,這是母后的意思,也是本宮的意思。

至於去水雲庵還願上香之事,容後再說。

初春之前,你都不要出宮了。”

太子妃笑意微凝,只一瞬間就恢復正常,頷首回道:

“一切都聽殿下的吩咐,還請及早用膳,飯菜涼了味道就變了。

臣妾不敢過多打擾,這就告退。”

白含章應了一聲,轉身對候在一旁的陳規道:

“送太子妃啟程回宮。”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無疑是亢儷情深的明證。

可在紀淵看來,卻非如此。

“生於皇城深宮,長於帝王之家,想要兩情相悅……確是很難。”

他輕輕皺起眉毛,感覺這兩人相敬如賓的表面之下,好像存在一層似有若無的陌生隔閡。

又想起風雪之中,白含章對自己提及過太子妃,並無多少情愛可言。

“紀九郎,你可要為殿下盡心辦事。

天京城裡年年都有橫空出世的少年天驕,但不是誰都能踏過東宮的門檻。

切記,莫要辜負,殿下的期望。”

太子妃看似嘴角微翹,笑意盈盈,頗為和氣。

可那雙鳳眸之中,分明有冷意一閃而過。

“謹記太子妃的教誨。”

紀淵身姿挺拔,平靜以對。

他心裡有數,涼國公楊洪乃是這位太子妃的舅舅。

由於楊榷之死,加上親族恩怨,一直都對自己頗有微詞。

只不過,太子妃出身大族,曉得規矩利害,更知道後宮干政的禁忌。

因此從未跟白含章吹過枕邊風。

當然,以這位太子監國二十年的深沉性情。

即便枕邊人當真講了什麼讒言,也是自有主張,未必全盤接納。

“看在本宮的份上,太子妃所說的那些話,不要放在心上。

她雖然耳根子軟,很容易就被孃家騙得團團轉,

但多少懂得些分寸,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動作。”

目送太子妃離開暖閣,白含章雙手負後,眉宇間罕見透出一縷疲累之色。

“微臣不敢。”

紀淵退後半步,拱手回道。

“你這人的性情,本宮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