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冬官膽子頗大,言談無忌道:

“自古以來,能夠壓服一座皇朝的雄偉帝王,

無非就是開國太祖、守成之君、中興之主這幾等。

太子殿下是第二種,他的威望天然遜色於聖人。

想要徹底確立儲君之位,必須立下潑天大功,

才能令其他幾位藩王,以及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權術之道只能御下,卻無法服眾。”

紀淵眉頭微皺,頷首贊同。

也許,這就是白含章蟄伏二十年,至今才開始展露崢嶸的原因。

這位太子殿下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以及發難的理由。

否則,那些算是長輩的淮西勳貴,以及跟著聖人出生入死的邊關武將。

如何能容忍,一個想要對付自己的嫡長皇子,獨掌大權,成為儲君?

“國運氣數,是否也跟群臣有所牽扯?”

紀淵細細咀嚼醬牛肉,隨後好奇問道。

他記得清楚,凡是入品的景朝官員,發放的官服蘊含龍虎氣。

有著震退邪祟,驚懾陰魂的效果。

“那是自然,為官,便等於成了朝廷的一員,可謂榮辱與共。

尤其兵家和儒家,他們皆為入世的道統,避不開的。”

李姓冬官仰頭飲盡滿葫蘆的好酒,回答道:

“像兵道武修有上、中、下九道外景氣象,比如‘兵主’、‘人屠’之類。

都需要彪炳戰功,攻城拔寨。

甚至於統率百萬大軍,打贏滅國之戰,才能摘取得到。

而書生,求的是修身治國平天下,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

入朝出仕,施展抱負,或為幕僚,出謀劃策……跟國運氣數牽扯最深。

其餘的佛道兩家,相對而言要避世一些。

前者要的是果位圓滿,成佛作祖;

後者則是長生不死,與天同壽。”

紀淵瞭然,點了點頭。

像他這種官居五品的朝廷命官,除非摒棄名利,斬斷塵緣。

不然的話,縱使遁入空門,也是六根未淨,難有什麼大成就。

“帝王功業越大,國運越強,便能永載史冊。”

李姓冬官似乎有些醉意,伏首趴在幾桉之上,都囔著道:

“具體有何好處,沒有誰知道。

只曉得每個成皇稱帝的人間至尊,最大的願景,

就是像慶皇、炎武、盛宗那樣,位列萬古史書的最高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