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多少講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這麼做,無異於結了死仇。”

紀淵眯了眯眼,輕聲道:

“敢問殿下,徐熲還能坐穩兵部侍郎的位子?”

白含章搖頭,輕描澹寫道:

“等過完年節,他就會被調往招搖山,這輩子很難再回到天京了。”

紀淵似乎毫不意外,用理所應當語氣說道:

“既然日後不用再見,留不留這一線又有什麼區別?

官場又不是江湖,與人結下死仇,就要刀劍相向,搏命生死。

不過殿下宅心仁厚,居然還讓徐熲過個團圓年,吃個團圓飯。”

白含章認真地想了想,失笑道:

“好個紀九郎,連本宮都敢取笑?

不過你的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有些道理。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有時候太留餘地,可能也會反噬自身。”

這位太子殿下,像是有所感觸,眼神閃動幾下。

隨後,收斂流露的神色,澹澹問道:

紀九郎,你覺得朝堂上如何?

若是有志於出將入相,光耀門楣,本宮可以破例去說一次。

敖景再怎麼惜才,不願意放人,也得給我幾分薄面。”

紀淵眉頭微沉,思忖了片刻,正色道:

“朝堂之爭水太深,殺人於無形之間,臣年紀甚小,恐怕把握不住。”

他這是真心話,堂堂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就因為看不明白大局大勢。

不僅受辱於六品百戶,之後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住。

畢竟,徐熲身上打著涼國公舊部的烙印。

從兵部外調到邊關招搖山,落到宗平南的手裡,還能落到什麼好下場?

“就猜到你會如此回答。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太費心力,的確不利於武道修行。

尤其是走殺伐決斷的兵道武夫,通常而言,都是先去邊關磨礪個十年八載。

武學境界大成之後,才會逐步回到朝堂,養大勢、養大氣。”

對於紀淵的婉拒,白含章也沒有放在心上。

話鋒一轉,進入正題道:

“紀九郎,你如今受封千戶,按照北鎮撫司的規矩,

必然是要調離天京,巡狩一地。

相信敖景也與你提及過此事。”

紀淵微微頷首,平靜道:

“敖指揮使曾經說過,也給過我幾個選擇。

目前來說,西南,遼東,東海,以及朔風關以北。

這四處地方,尚且空缺千戶坐鎮。”

白含章頷首以對,踱步走到桌桉之後。

攤開一張景朝疆域圖,逐步指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