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爺的話,他說自己姓紀。”

管家有些委屈答道。

“他還說……還說,手裡有東宮的諭旨!”

姓紀?

楊榷麵皮一抖,右掌勐地攥緊座椅扶手,眼中閃過陰狠之色。

“紀九郎登門?莫非是來興師問罪?

來得好!自以為仗著太子的看重,就能翻了天?

可笑,放他進來!”

他仍舊坐在那張大椅上,一動未動,沒有起身。

父親平日裡就是如此,逢大事有靜氣,太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東宮的一道諭旨,還不至於讓自己驚慌失措,誠惶誠恐。

“二哥,諭旨臨府,還是出去迎一下吧。”

楊娉兒望向管家匆匆的背影,遲疑道。

“小妹湖塗!咱們代表著父親大人的臉面。

如若因為一道諭旨就大動干戈,大擺陣仗。

傳到外人的耳中,還以為國公府對那泥腿子低頭服軟了!”

楊榷聲音低沉,眼中似有不屑。

“放心好了,紀九郎掀不起什麼風浪。

縱然有東宮扯虎皮做大旗,他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想拿我問罪下獄?我可是國公之子!北鎮撫司敢動?!”

楊娉兒默然無言,低頭下去。

她也認為二哥講得沒錯,就算趙無烈差事辦砸了。

可是,大致的痕跡都被抹除乾淨。

用得是血鷹死士,找得是嚴盛和孟長河這對替死鬼。

就算紀淵握有鐵證,如何能夠牽扯到國公府頭上來?

退一萬步,哪怕可以定罪,東宮會冒引發朝堂動盪的巨大風險,得罪自己的父親麼?

“只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此前的幾次,無不證明了,小瞧紀九郎,往往都會付出慘重代價。”

楊娉兒心頭莫名蒙上陰霾,似是有股不詳的預感。

……

……

涼國公府,門外。

坐在馬車裡頭的紀淵,耐心把玩著那捲品秩頗高的諭旨。

白玉為軸,繪有瑞鶴、騰龍之形,蘊含絲絲縷縷的澹澹紫氣。

“紀百戶,涼國公府的管家開了側門,讓我等進去。”

駕車的藍袍宦官挑開簾子,恭聲說道。

“父子之間,一脈相承的跋扈傲氣。

只是楊洪的狂妄自大,是因為他位列兵家宗師,又有從龍之功,

可楊榷……躺在父輩功勞簿上享富貴的紈絝子弟罷了。